沮喪的柯城正出神。
剛出門去的丫鬟推門又回來,她一進門,就沖著正寫方子的老郎中說道:“黃太爺,我家少奶奶來了。”
柯城一聽,也不自覺的看向門口。
只見丫鬟身后一個倩影閃過,進來一個身著綢緞斜襟寬袖褂衣,下穿旗式黑裙的民國女子。
這女子宛如畫中走出一般,秀發如云,頭上只插一根玉簪子,別無它樣,襯著一張俊俏的瓜子臉,清靈秀麗。只是眉宇間,略顯幾分憂慮,讓多少人心生憐惜。
看她的模樣,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光景。
這位稱少奶奶的是誰呢?
年輕女子進門后朝床榻這邊瞧了一眼,而柯城睡的床榻在屋子暗處,她看得并不清楚。小丫鬟低聲說道:“少爺剛才也醒了一會……”
老郎中略欠了欠身,說道:“少爺只是煙霞癖惹的病,已經沒什么大礙了。老朽這里寫了兩個方子,一個方子可以減煙毒,另一個方子可斷煙毒。少奶奶可選一個方子減煙毒,也可兩個方子都用。至于……少爺是不是要徹底的戒斷煙毒,那就由少奶奶定奪了。”
老郎中說完,咳了幾聲又說道:“不過……我還是覺得,柯少爺這煙毒,最好是戒斷了好。”
柯城在暗處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女子,從她一進門,就似乎讓人移不開目光。
老郎中這樣交代病情,以柯城判斷,這女子身份不光跟自己很親近,還極可能就是自己的夫人。要不然,老郎中不會把病情交代如此清楚,還讓她定奪怎么治療。
年輕女子聽老郎中說完話,反倒眉頭一皺:“煙霞癖?不會吧?少爺吃煙土都大半年了,從未見他這樣……”
柯城一聽說自己抽大煙都大半年了,心想這都什么事啊?我前世可是個運動狂人,連煙酒都不沾的。這一世倒好,給自己一個病歪歪的身體不說,還有抽大煙的嗜好。
老郎中沒想到這位少奶奶對自己的診斷還有疑慮,口氣頓時就變了,他急問道:“少奶奶要是不信我摸的脈象,斷的病情,我問問你。少爺在暈倒前,是不是在近幾日,偶爾會有循衣摸床、撮空理線的動作……”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手勢。
少奶奶沒說話,眼神轉向丫鬟,小丫鬟忙點點頭說是有這些動作。
柯城看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老郎中說的“循衣摸床、撮空理線”動作,不就是自己腦神經被煙毒損害了嗎。他忙悄悄的撩起自己的衣袖,可以看到手臂上還有些紫斑,這擺明就是中毒的癥狀啊。
而這個少奶奶也奇怪,作為自己的夫人,郎中問的話居然直接回答不了,反過頭去問丫鬟。難不成丫鬟跟自己睡一起的?或者這少奶奶根本就不是自己夫人,而是姐妹?是姐妹的話,這稱呼也不對啊。
柯城心想,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可別把人物關系整得太復雜了,自己好歹也是個正直善良的人,紈绔子弟是做不來的。
看現在這景象,民國時期不假,這家的家境也算殷實,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清白之家?柯城心生著憂慮,還有這大煙癮,什么狗屁煙霞癖,就是吸毒。
自己可算是攤上大事了。
柯城心里嘆了一句,任何出生都容不得選擇,包括重生也是。
老郎中聽丫鬟承認了自己的判斷,語氣陡變,“你看看,我不用猜就知道是這樣子,這還不是煙毒?”
他一副執拗的樣子,嚇得這位少奶奶一下子漲紅了臉。忙說道:“我沒別的意思,沒別的意思……今兒老爺和奶奶也不在家,少爺倒下后,大家都慌了手腳……這方子,先多謝黃太爺了。”
小丫鬟春花忙一邊說道:“要不……黃太爺藥方子也開了,我送您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