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油門的轟鳴聲再次響起,歐陽萊才暗暗罵了自己,恢復如常,擺著冷臉,說道:“你能不能開慢點?”
喬木不答,而是問了別的:“你喝酒了?”
歐陽萊瞪大眼睛:“你跟蹤我?”
想起跟喬木初遇的那天,他說是自己的書迷時,歐陽萊就篤定他是一個變態。
而后面接觸了幾次后,歐陽萊又在前面加了定語,冠冕堂皇、復雜多變、自以為是的冷血變態。
喬木輕輕地提了唇:“我為什么要跟蹤你?”
歐陽萊看著窗外:“那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你渾身酒味。”喬木說:“這么晚了,女孩子在外面喝酒很危險。”
歐陽萊輕輕地笑:“看著年紀輕輕的,怎么說話這么老氣。”
喬木穩穩地停在紅綠燈前:“去夜店了?”
歐陽萊條件反射道:“去酒吧了。”
說完才意識到不對:“誒,我干嘛給你報備啊....”
喬木扯了扯唇角,余光看見街角有還未收攤的米線鋪,于是提議道:“吃個夜宵?”
歐陽萊斷言拒絕:“不吃!減肥!”
喬木全然不理,而是將車靠在一邊停了下來,自顧自地走向路邊冒著騰騰熱氣的米線攤。
歐陽萊先是在車里坐了一會兒,然后覺得喬木畢竟是債主,自己于理有虧,于是還是下車跟了過去。
她看見喬木穿著精致干凈的襯衣坐在矮小的木質小椅子上,由于身高的原因整個人都前傾地坐著,也不知道怎么的,這是歐陽萊第一次覺得,喬木和自己到了同一個世界....
她走過去,坐在喬木的身邊,恰好此時燙熟的米線被攤主大爺端來,大爺操著一口河南話,說道:“趁熱吃。”
喬木拿起筷子欲吃,卻被歐陽萊制止。
“等會兒。”歐陽萊拖過碗,又拿起一旁的油潑辣子和醋:“這里的油潑辣子是大爺自己潑的,醋也是手工醋,加到米線里很好吃。”
只見歐陽萊嫻熟地加好調料,又起身去要來了一碟小菜,遞到喬木面前:“吃吧。”
喬木看著她,輕輕問了句:“經常在這里吃?”
歐陽萊答:“前面的酒吧是我一個客戶開的,每次在他那喝多了就來這里吃米線,胃會舒服一些,回家就能倒頭大睡。”
喬木有些心疼,卻壓抑住了感情:“不喝不就行了。”
歐陽萊低頭開始撥弄手機:“甲方爸爸讓你喝,你只能選擇喝紅的還是喝白的,并沒有選項是不喝。”
話畢,歐陽萊又抬起眼睛:“快吃吧,我有些困了。”
趁著夜色和昏黃的燈光,喬木將歐陽萊送到了弄堂口,歐陽萊跟他道了別,便自己走向了巷子深處。
喬木看著她獨自離去的身影,卻想起了那個在陽光里跟自己招手的小孩:“叔叔你好呀,我就是那個小朋友....”
喬木捏了捏方向盤,還是下了車,小跑著追上去。
歐陽萊顯然嚇了一跳,喬木卻佯裝鎮定:“我見這巷子路燈壞了,我送你進去。”
歐陽萊想到日前遭遇過的酒漢騷擾,心下原本是怕的,此刻也就不怕了。
就這樣,兩個人并肩走過只能容納兩人的窄巷子,踏著一地細碎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