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卻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了一句：“你怎么會認為我是在幫你？”
陸溟卻是抓住了她語句里的毛病，也反問了過去：“這么說，你是承認了，你就是一步步引導我，想讓我接收傳承？”
竹影怔了怔，這次沒有再辯解什么，很干脆的承認了：“是又如何？你不是猜測那個儀式很可能是坑你的嗎？”
“一開始我確實是這么認為的。”陸溟并不否認。
“意思就是后來變了？”竹影好整以暇地說道：“怎么變的，說來聽聽？”
陸溟已經平靜下來了，輕輕道：“坊市上馬二的事，明明不會對我致命，你幫了我一把。”
竹影哼了一聲道：“我說過，我看他不太順眼。”
陸溟反駁道：“可這么多年了，你之前也沒見過誰不太順眼，就算見到了，你也不會這樣幫我。”
竹影淡淡道：“一時心血來潮不行嗎？”
“可以。”陸溟聲音微澀，“那么在酒樓呢？酒樓你指點了我許多，不如此我也沒這么快和程硯攀上交情。”
“我又不是沒教過你東西。”竹影輕笑一聲道：“這也算？”
陸溟道：“可便如我向你學的潛伏手段，之前你一直是冷嘲熱諷，我是看你臉色慢慢糾正的，從沒見過你這樣直接。”
竹影反問道：“如果那個傳承是害你的話，就不能是我幫你是為了削弱你的警惕，然后才能更好地引你去接收傳承？”
陸溟吸了一口氣道：“沒有變化才沒有警惕，如果真依你所言，你保持和以前一樣的冷漠態度，豈不是更好？”
竹影道：“這也是你的猜測，僅僅這樣，還是有些無力了。”
“那魏穎呢？”陸溟道：“你既然挺欣賞她，又觸動于這樣的親情，那應該痛恨奪舍你親人的我才對，怎么會一反常態幫我？難道你對我這具身體的原主，就沒有親情呢？”
“還是猜測，沒有什么實據。”竹影無所謂道：“再說，如果那個傳承是為了讓我自己奪舍你的話，幫你也可以是為了完成天女教的任務，讓你那個青衣小姘頭對我這個新身份不懷疑。”
陸溟平靜道：“正好你舊身份肯定不能公開，需要一個新身份？”
竹影道：“沒錯。”
“你覺得我會信嗎？”陸溟眼中光芒變幻，“一個極其疼愛自己親人的長輩，為了報復害自己晚輩的仇家，選擇了奪舍自己那個晚輩？”
“你都快死了，我再不如此，可能我就得在那個鬼地方漂了。”竹影淡淡道：“人逼急了什么不會做？”
陸溟沉默了一會道：“你不覺得這些理由都很牽強？”
“那只是你以為。”竹影冷冷道：“我覺得你的理由比我牽強多了。”
陸溟再次沉默。
竹影也跟著沉默，不知在等些什么。
半晌后，陸溟才道：“你是在等我有一錘定音的實據？”
竹影道：“哦，你有嗎？”
“沒有了。”陸溟平靜說道：“我想說的也說完了。”
“基本都是猜測？”
“確實就是推測。”
“所以就憑這些推測，你就質問我這么久？”竹影輕笑了一聲，“照你的風格，沒有把握的事你不是不會去做嗎？”
陸溟輕聲道：“可為什么要有把握才去做？”
竹影：“嗯？”
陸溟忽然笑了。
從開始質問竹影起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釋放出真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