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結束之后,徐子林讓和尚第一時間為韓烽拿來了一件厚實的外套,不由分說的給他套上,還一邊斥責道:“老韓,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這傷勢還沒有痊愈呢就提前出院不說,一路上冒著風雪趕回來也就算了,這大冬天的還光著膀子鍛煉,你是真想再把自己病倒,好自己偷閑對吧?
你知不知道你受傷住院的這四個多月,我每天要面對多少壓力?一個團幾千號戰士都等著我下命令呢,我就怕我哪一天下錯了命令,再害了同志們。”
韓烽笑道:“老徐,你太謙虛了,你看你這不是做的很好嘛!你放心吧,我沒事兒,你不是說同志們死氣沉沉的嘛,我這么一折騰,你就放心好了,一個個全活過來了,都有精神了。”
“這倒是……先不說這些了,咱們趕緊回團部,和尚你立馬燒一盆炭火,團長剛回團里,別再給病倒了。”
“哎!”魏和尚應了一聲,便去準備。
狹小的屋子里將窗子開條縫,當儲備的干柴在火盆里點燃,暖意迅速充斥在整個屋子里的時候,身子極度舒適之下,頭腦清晰不說,話匣子也便輕松起來,六個人圍成一個圈坐著。
徐子林一邊拿鐵匠自己打的火鉗子把干柴往火盆里加,一邊笑道:“團長,你這一回來我也終于可以松口氣了,從今天你訓練這事兒,我也看得很明白了,咱們新三團可以沒有和尚,也可以沒有我政委徐子林,但絕對不能沒有你這位團長。
你就像是新三團的魂,你在,新三團就在,你不在,整個新三團就失魂落魄的,這四個多月來,你是不知道團里戰士們的情緒都低落到什么地步了,老實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團的戰士們這么依賴一位團長的。”
韓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般說辭,在內心震動的同時,哭笑不得道:“老徐,別盡扯這些沒用的,咱們的戰士是屬于黨的戰士,是屬于人民的戰士,屬于祖國的戰士,不是屬于誰個人的戰士,更不是屬于我這團長的戰士。
新三團沒有了我這個團長就生存不下去了?
那如果有一天總部一紙命令過來,讓我調離到別的地方當團長,那又該怎么辦呢?
戰士們總會習慣的,至于現在的不習慣,只是因為時間還短,只是因為戰士們都相信我能從醫院活著出來而已。”
“不管怎么說,這支部隊如果沒有你的帶領,僅僅是戰斗力便會大打折扣。”
“這個咱倒是有這份自信。”
火盆里的火燒逐漸燒了起來,韓烽將火盆中間,木柴壓著的灰燼掏出一道空隙,有了空氣的注入,火勢越發地旺了起來。
他笑道:“看到沒,這就是老諺語,火要空心,人要忠心。
老徐,我離開團里這么久,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現在團里都發展成什么樣子了?”
徐子林道:“我聽和尚和段鵬說,他們兩個也向你大致的說過團里的情況了,這一連串的戰斗下來,咱們團里的損失很大。
全團原本將近3000人,在戰斗全部結束之后,活下來的戰士只有1000多人,傷亡人數幾乎達到一半。
家底兒也都快打光了,重火炮倒是還有幾門,可一發炮彈也沒有剩下,現在要是把全團拉出去,人均能分到的子彈不會超過三顆。”
“三顆!”
韓烽呼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帶起來的風將幾顆火星吹在半空,火星失去加熱,又很快在寒流中泯滅,恢復通體的漆黑,不知道是化為灰燼還是落在什么地方去了。
“彈藥怎么缺乏到這種程度了?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