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匯聚在了韓烽依舊平靜的臉上。
韓烽淡笑道:“老黃,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黃世成一怔,自己是事員,這身份有什么問題嗎?
韓烽接著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事員,就應該牢記自己的身份,站好自己的位置,據我所知,事員可沒有指揮軍事的權力吧?”
黃世成啞然,韓烽繼續:“我是新三團團長,新三團的最高軍事指揮官,團里的一切軍事行動和事物由我最終說了算,你既然只是一個事員,我希望你能夠牢記自己的身份,別再做出什么出格的越權行為。”
“你……”
黃世成臉色難看,他一直將韓烽當成好脾氣了,畢竟這么久以來韓烽還從來沒有這般撕破臉皮地和他說過話。
韓烽的目光一時銳利的可怕,仿佛直接插在了黃世成的心底。
韓烽忽然直起身來,三兩步朝著黃世成走去,銳利的目光并沒有偏移黃世成半分,黃世成被這股目光盯著,仿佛在面對一頭兇獸,他的心底一驚,強裝鎮定地坐著。
這樣的目光太攝人了,不說是黃世成,就是黃世成身旁的吳立被這目光的余光掃到,便連忙低下頭去。
吳立記得自己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從無數次戰斗中存活下來的百戰老兵的眼神,可都不如眼前這道目光來得犀利,來得可怖。
這道目光更像是用敵人的鮮血浸泡出來的,便是淡然地望上一眼,已經叫人心驚膽戰了。
吳立聽說過傳言,死在韓瘋子手上的鬼子到底有多少個,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數字,數量肯定很驚人就對了。
韓烽走到離了黃世成兩步的距離站定,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黃世成的話像是全部卡在了嗓子眼兒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垂下目光,并不敢與韓烽直視,他多么想用余光向自己身旁的保衛排排長吳立求助,卻又礙于自己的面子,強裝鎮定,并不愿意服輸。
韓烽終于開口了,十分的平靜,一字一頓的話語卻在這死寂的屋子里悄然傳開:
“黃事員,你知道對于我們這樣的軍人來說,最大的侮辱是什么?”
黃世成愕然,沒有想到韓烽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他搖了搖頭,無話可說。
韓烽道:“是詆毀,是污蔑。退縮?避戰?怕死?
若是軍人都怕死,就不會有你這樣的自鳴得意者,在我們的背后趾高氣揚,完全不為自己的話語負任何責任地詆毀了。
孫德勝,咱們的黃事員說咱們避戰,你給黃事員解釋解釋,咱們是如何避戰的?”
“是!”
孫德勝是個大嗓門,話語剛勁有力,在整個會議室震蕩,“別的部隊我孫德勝不知道,攻打洪洞縣城的時候,我三營沖在最前面,半個時辰,僅僅半個時辰啊,我三營就陣亡了300多戰士。
他媽的,老子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底下的弟兄去送死,那也是活鮮鮮的命吖,可是老子清楚,縣城里有多少百姓等著我們去救呢!
打仗,殺鬼子,軍人不沖在前面,誰沖在前面?難道讓老百姓給咱們擋子彈嗎?
老子早就想好了,每一次打仗的時候就想好了,管他娘那么多的,我們這些軍人都死完了,以后的事情就等以后再說就是了。
鬼子的機槍陣地爆發的時候,老子沒有選擇,只能拿兄弟們的命去填,我抱著捆炸藥準備沖上去,被幾個戰士給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