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琳不語,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該用什么話去安慰韓烽,只能讓自己作為一個傾聽者。
韓烽繼續傾訴,面色沉靜::“老包和二娃子走了,這兩個家伙從我睜開眼的時候就和我在一起了,你可能不理解我為什么這樣說,有些事情我沒法告訴你,但是我從骨子里頭把他們兩個當成自己的兄弟,甚至是家人。
如今他們走了,我心底很痛,可更多地是自責。
自責自己為什么變得這么懦弱,什么時候起開始遵循這處戰場的生存法則了。
我今天打了勝仗,就應該高興嗎?殊不知在這塊兒大地上,到處都在打敗仗。
我今天救了一個村子的百姓,甚至是說救了一個縣城的百姓,難道就值得引以為傲嗎?
殊不知,這場戰爭不知道讓多少的百姓飽受罹難,或許就在我救下一個村的百姓的時候,其他的地方正有十個乃至一百個村子的百姓正遭受鬼子的迫害。
我終于知道范希文先生為何在這五千年來都始終受人深深的尊敬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與他老人家這種浩瀚無邊的胸襟相比,我簡直算得上心胸狹隘了。”
徐梓琳嘆道:“老韓,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這場抗戰遲早會結束的,我們每一個人都在努力,你甚至比很多人都更加的努力,你沒必要自責。
很多時候我們有心無力,不是不愿意去做,而是真的做不到,這又怎么能怪得了我們自己呢?”
韓烽猛然抬頭,“老徐,生命最大的詭秘之處,就在于你永遠不知道它可能創造怎樣的奇跡。
我懂了,只是希望自己懂得不要太晚。
你相信我,中條山一行會很快結束,新的征程也會很快開啟,我再不想讓自己停下腳步去欣賞周圍的風景了,除非有一天,我們整個祖國都變得一片壯麗。”
徐梓琳一怔,“老徐,你準備做什么?”
韓烽笑道:“做我該做的,從我睜開眼的時候,我想,那可能就是我活這一生的使命所在。”
徐梓琳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眼前這個老韓了。
他仿佛還是自己熟悉的模樣,可是這恍惚之間,仿佛又完全是陌生的模樣。
徐梓琳不知道韓烽究竟想做什么,可她能感受的出來,在韓烽的心底,似乎打定了某種主意。
可惜,韓烽并沒有告訴她的意思。
隊伍繼續疾行,韓烽帶隊的腳步似乎更快了。
徐梓琳望著韓烽的背影,忽然旁若無人地笑了起來。
既然老韓打定了主意,那她自然也能打定主意,他做的是他想做的,而自己想做的,就是幫他做他想做的,那么這一切就夠了。
心情轉瞬暢快,徐梓琳一抬頭,就注意到她一旁的和尚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
徐梓琳:……
“和尚,《千字文》抄完了抓緊時間給我檢查。”
魏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