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烽和董成海說話的功夫,五個竹筏子已經來回了幾趟了。
一趟可以載五六十人,差不多二十趟,全團人馬都能過河去了。
近一個小時之后,還留在岸邊的大多都是一些最后過河的干部。
四連長姜龍跑了過來,道:“團長,營長,戰士們差不多都過河了,你們也先過去吧!”
韓烽點了點頭,“也好,老董,咱們倆坐一個竹筏子,一起過去。”
董成海道:“岸邊兒也沒有多少人了,把老孫和和尚也叫上,一起過去吧!”
“和尚?你說起和尚我倒是想起來了,這小子人呢?渡河開始的時候就沒有看到他,這會兒還是不見影子,總感覺這小子出發的時候就有些怪怪的。”
“老孫,老孫——”
孫德勝聽見招呼,大步走了過來。
韓烽問道:“老孫,你看見和尚那小子了嗎?”
孫德勝搖頭,“之前倒是看到和尚,這會兒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董成海笑道:“團長,這黑燈瞎火的,大家穿的又是統一的雪地服,和尚沒準兒是跟著別的同志先過了也說不定。”
韓烽道:“這小子肯定有問題,一會兒過了河找到他,老子再問他。”
不遠處的一堆戰士們最后方,韓烽的聲音傳來,魏和尚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先是雪地三個月特訓,再加上這一茬。
完了,這下子是玩完兒了。
和尚的神情像是哭了一般難看,也幸好月色昏暗周圍,戰士們又沒有注意到他,這才沒有人察覺。
韓烽幾人和和尚離得不遠,和尚卻不敢應聲,他扭過頭,一臉哀求地對身旁那身形瘦削的戰士低聲道:“政委,俺求你了,你就放過俺吧,你再這樣折騰下去,三哥肯定饒不了我。”
一直遮到到脖梗子的氈帽被一只有些白皙的手向上扶了扶,徐梓琳的臉龐從里面露了出來。
極寒的天氣下,皮膚黝黑的人會顯得越發黝黑,皮膚白皙的人則會顯得越發白皙。
昏暗的月色下,唇若點櫻的徐梓琳眉頭緊蹙,低喝道:“少廢話,和尚,我再說一遍,你就裝作沒有看到我,不然我讓你小子以后每天抄一遍《百家姓》給我。”
和尚:“……”
“政委,俺很為難呀!”
“憋著,老韓一個人去東北抗戰,你讓我怎么放心?老韓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倔的像頭驢,不用這種辦法,就是司令員親自下了命令,他也不一定會讓我去。
另外,和尚你幫我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咱們八路軍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就你這條件還不到結婚的標準,我可以幫你從中周旋,從東北回來之后,就幫你和你那時芳玉妹子舉行婚禮。”
“真的?”
“當然。”
和尚挺直了胸膛,大黑臉差點笑成了一朵花,“嘿嘿,那俺豁出去了……小徐同志,下一批你跟俺一起渡河。”
“是,營長。”
……
“和尚,和尚那小子呢?你們看到三營長了嗎?”
下了竹筏子,韓烽就滿世界的找起魏和尚來。
一個連長道:“團長,我們營長還沒過河呢,喏,他們過來了。”
韓烽抬頭,借著月光望去,最后一個登岸的竹筏子最前面那道站著的魁梧身影,不是和尚又是何人。
“團長,你叫俺?”和尚笑嘻嘻地從竹筏子上跳上了岸,韓烽的注意力全被和尚吸引了過去。
與魏和尚一同乘坐竹筏子過來的七八個戰士,從韓烽的身旁一一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