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韓烽愿不愿意承認,那連續將自家的自行車從高臺上摔下去兩遍的鐵憨憨曰本商人成功了。
不僅成功地從質量上取勝,一口氣賣出去兩三輛自行車不說,也在周圍一眾圍觀的偽滿洲國民眾心底留下了曰本工業強國的印象。
從這一點上講,不止是偽滿洲國,便是同時期的整個中國也遠比不上他球的東洋人。
看完了曰本商人賣自行車的場景,韓烽問了路人,朝著遼陽的火車站方向繼續進發。
偽滿洲國是個類似封建王朝的帝制國家,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之類的口號是少不了的,年號康德,一九四二年,正是偽滿洲國康德十一年,從康德十年以來,在整個偽滿洲國掀起的曰本熱和曰本風繼續盛行。
韓烽向著火車站方向前進的時候,一路隨處可見馬褲青年,下腿瘦代扣,上腿呈半弧形,那是曰本人騎馬佩戴東洋刀時的穿的褲子,據說簡潔方便,看起來還威武霸氣,不知道怎么著就在許多城市流行起來。
還有的青年更甚,干脆留起一撇衛生胡,佩戴一款木質的東洋刀,有的時候再踩上兩個木屐,八嘎八嘎說上兩句,就真拿自己當耀武揚威的曰本人了。
殊不知東施效顰,不倫不類,滿滿的恥辱都寫在骨子里,卻恬不知恥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是偽滿洲國時期的一種社會病態,可惜的是民眾們因為文化的侵入,而被蒙在當中不得自知罷了。
而作為旁觀者,隨著這一路所見所聞,韓烽的心情卻是越發的沉重,他不知道以偽滿洲國這樣的情形繼續再繼續個幾十年下去,這里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
或許就像是溫水煮青蛙,青蛙直到死也不能意識到自己身處的險境吧!
正胡亂的想著這些思想與問題的時候,火車站在不知不覺中到了,韓烽找到了售票處,賣票的是一個滿洲中年婦女,滿滿的遼寧口音。
“請問這里的車票怎么賣的?”韓烽略低下腦袋,讓窗口內的售票婦女能夠看到自己。
“先生準備去哪里?”
“新京。”
“去新京的話,一等車廂票價為六十一塊五毛,二等車廂票價四十一塊三毛錢,三等車廂二十三塊六毛錢,先生,請問您準備購買幾等車廂的票呢?”
售票婦女一抬頭,卻發現售票木窗外早已經不見了人影,她疑惑了一陣,不再多想,繼續低著頭忙自己的事情。
車站出口處,韓烽一臉郁悶地摸著鼻子走了出來。
就他兜里這幾塊銀元,別說是坐一等車廂了,就連最末尾的三等車廂他都坐不起。
這票價可真心是夠貴的,三等車廂也要二十多塊錢。
便是一些薪酬比較高的教師之類的行業,一個月也就是拿十幾塊工資而已,一張三等車廂火車票也要將近兩個月的工資才能買得起。
另外韓烽記得沒錯的話,在這偽滿洲國,那些工礦企業之類的偽滿州普通民眾多分為傭員、常雇方、常雇夫、承包工和臨時工五類,他們中間年傭金最高的也不過十幾塊錢。
也就是說,他們可能要攢兩年的錢才夠做一回最末等的三等車廂火車,就這還意味著這兩年時間得不吃不喝才行。
相對而言,曰本工人一年能拿上一百多元的工資,兩者從來就沒有真正被公平對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