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清野城門打開,騎馬趕車的,挑著籮筐扁擔的,形形色色的人流在城中匯聚。
一冷面侍衛騎著馬從城外疾馳而來,守城士兵只是瞥了眼,就趕緊讓開了道路,放他一路到了府衙。
大慶有律法,非特殊情況,不得在城池百里周圍御空,所以哪怕他是先天高手,也得騎馬進城。
冷面侍衛剛進門,周建抬起頭看著他。
“卓泰你好歹是先天高手,四品內衛,怎的還是如此喜怒于形。”
他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把玩著手中的玉珠,臉上帶著微笑。
冷面侍衛卓泰苦澀道:“是,此番是我的失職,來之前李知勇就已經死了,被一個怒濤門的至陽武修燒得形神俱滅,太清道神符門的高人在場,我沒能把他擒拿……”
“至陽武修?”周建目中露出異色,隨后又重歸平靜,“算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也無所謂了,李知勇不過是個幌子罷了,讓他出來不過是敲打敲打那些幫派,混淆太清道的視聽。
我如此晚才讓你去赤水,本也沒準備讓你將李知勇帶回來,現在太清道應該會把注意力轉移到清洗江湖勢力上,我也好放心辦事。”
嗡––
他手中玉珠亮起妖異的光芒,一條活靈活現的龍影在其中游動。
比起赤水那條龍氣,雖然體積相差甚遠,但更加精純凝實。
“你……連我都蒙在鼓里?”
卓泰眉頭一皺,話語帶上了幾絲憤懣。
周建嘆氣道:“我那天就說過了,你性子太直,那么多雙眼睛在看著,難免露出端倪。”
他實在太了解這個卓泰的性子了。
這人心里根本藏不住事。
不過也好,這樣的人好掌控,起碼和他是一條心,對周建來說,手下可以不聰明,但一定要值得信任,因為他現在走的這條路,但凡有半分差錯,都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報!”
門外,一個親衛推門走進來,雙手捧著封信件放在桌上。
周建隨手撕開上面的火漆,簡單的掃視了幾眼。
信是周慧寄過來的,其中內容就是,劉家大少回府,而且請的幽鶴道人已死,劉家的產業的事情恐怕會有變數。
周建看到這微微皺眉,因為無論如何,他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出手。
“窮鄉僻壤的一個小地主也搞不定,這幾人是干什么吃的?”卓泰將手橫在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動作,道:“要不我直接去……”
“不妥。”周建微微搖頭道:“明面上,我總歸是清野縣尊,最多在規則之內“秉公處置”,而且……
他們兩人本就和劉家沒有關系,身份始終有破綻。”
…………
劉弊騎著馬,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往家中去。
朝陽初升,人聲鼎沸,周圍小吃,賣小玩意的行商來來往往,一切都和他離開時沒什么兩樣。
但他已經和之前判若兩人。
剛剛進來時,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能令他馬上緊張起來的人,也就是在赤水上令他重傷的那名大慶內衛。
“此人為什么會在清野縣?”
劉弊心中默默計較著。
不過半柱香,他很快就到了東城區的劉府,此時門庭前熱鬧非常,擠滿了聳動的人群。
門口滿是鞭炮燃放過后的紙衣,兩邊還掛著白綢素縞,頭戴白巾的管家坐在庭前記錄著賓客。
這個管家,還有現在他身邊的幾個護院,都不是熟面孔,明顯是剛進府的新人,而且那幾個護院身形魁梧,紀律嚴明,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當過兵的。
劉弊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趕緊翻身下馬,卻沒有立刻進府,而是把韁繩系在旁邊的木樁上,走進人群。
“唉,劉太君多好的一個人吶,怎么就去了?”
“劉府大公子真是太不孝了,平時看著挺好的一個孩子,連自己的親奶奶死了也不回來,家門不幸吶。”
“倒是老二家出了不少力,這忙前忙后的都是他們夫妻二人,雖然是遠支旁系,也是盡心盡力了。”
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議論。
劉弊愣住了,他朝著大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