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震落了清晨滿披著的露珠…“韓秋分靜靜地思索著這句話。
剛剛借酒吟詩的衛先生則握著手中陶泥做的粗糙酒杯,兩眼朦朧的看著桌子對面默不作聲的韓秋分。
韓秋分看了眼衛先生,沒有理會。
衛先生笑了笑,然后一把抄起桌上裝酒的小酒盅,拎起來放到眼前晃了晃。
瞇上眼睛,歪著身子。側耳聽了下門外的此起彼伏的蟲鳴聲,搖了搖頭,一手拎著酒盅,一手拿著酒杯。
衛先生沉吟一會,舔了舔嘴皮,隨即一口喝干了殘余杯中的酒液。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秋里也有肅寒起啊,秋分,別凍著…。”先生說完垂直頭,不動了。
韓秋分不明白先生這句話是和自己說,還是有別的意思。
屋外的月光漸漸的明暗交替起來,韓秋分順著窗檐向外面的天空看去。
一片一片的云輕輕的掩上了月亮的光輝。緩緩地一會兒以后,這片薄云便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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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影子也都一并吞沒。
收回了目光...
那邊的衛先生早已經褪了鞋,和衣躺到了床榻上,在這只能聽到蟲鳴和燭火微微跳動時發出響聲的夜晚里,衛先生的鼾聲輕輕的傳來。
收拾完桌上的狼藉,韓秋分輕輕的將左右兩扇木門拉了起來。
韓秋分晚上住在土地廟,就是那個叫花子發現他時的那個土地廟。
這些年的生活讓韓秋分的心智比其他的同齡人要成熟的多,所以當他剛剛知曉了自己的身世的時候,就做出了搬回當年那個破舊土地廟的決定。
從衛先生家到土地廟大概有三里多路,韓秋分穿一身玄色的布衣,整個人都融入了黑夜里,只能聽到布鞋和細沙碎石路面撞擊的聲音。
到了縣郊也就離土地廟也越來越近了,道路變得越來越窄,道路兩邊的樹叢雜草越來越多,看得到的房屋越來越少。
韓秋分的腳下的路也越來模糊,身子兩旁的路邊雜草叢生,樹林掩映,草叢和樹林里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聲。
韓秋分的步伐卻沒有加快,依舊不疾不徐的邁動著。
土地廟是前朝所建,大梁太祖定鼎天下以后重新冊封山河正神,前朝的土地廟也就慢慢的荒落了。
土地廟也就變成了一些趕路的人歇個腳的地方。
兩扇已經殘缺不堪的木門被一雙手給推開了,月光透進了土地廟,照亮了堂前的景象:
土地廟堂前地上石板有些部分已經碎裂開了很多條口子,甚至有一些石磚都消失了,消失的地方裸露出了泥土地面。
支撐整座土地廟的木頭梁柱上的紅漆也早就褪落了大部分,但是裸露出來的部分都被人拿泥沙混合成的土給包裹住了,沒有露出柱子里腐朽的木頭。
土地廟的正中間靠墻正對大門的位置,放著一尊土地神神像,神像是石頭雕刻的,雖然經歷了歲月的侵蝕卻面依然面目清晰,也沒有青苔地衣的覆蓋。
神像前有一個小巧的香爐,兩只熄滅的蠟燭,蠟燭的旁邊還放著一個饅頭和一只雞蛋。
神像前方從前房蒲團的位置上放著一床鋪蓋。
韓秋分關上門,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秋天可不單單是人類收獲的季節,也是野獸為冬天的到來儲藏能量的季節。
給土地神上了一炷香,恭恭敬敬的磕完一個頭,韓秋分就抖開鋪蓋躺倒下來,側過身子看了看眼前的神像,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