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縣,縣郊
從城里向外走,無論是百姓們遠足游玩,還是公子少爺們打獵賽馬都得經過一個小小的八角亭。
亭子的名字叫做九元亭。
書箱靠在腿邊,手里捧著一部書,書生坐在亭子的臺階上,手上握著一支筆,不時的在臉前的書上,勾勾畫畫。
他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會兒馬車搖搖晃晃的吱吖聲,從遠處傳來,不時的還伴著幾聲鞭子抽打馬匹,人的叫喝聲。
吱
馬車停在了離書生不遠處的地方。
書生抬頭看了馬車一眼,從書箱中取出了一席竹子編成的小簾,將手里的筆放進去,卷好,連同手里的書一道放回了書箱,拍了拍后擺上的灰,站了起來。
簾子掀開,一位穿著秀麗,粉白黛黑的女子在馬夫的伺候下,下了車。
“你在這里等我。”女子對馬夫吩咐道。
提起羅裙,女子往書生的方向走去,看著眼前靠近的人,書生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背負著手,站的筆直,穿著布鞋的腳不時的往外翻著。
三年前
“父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穿著灰色長袍的書生穿梭在地上的蒲團間,給一群正端坐著的孩童蒙學。
“父子恩,夫…”一個個正襟危坐的孩童正滿臉嚴肅的跟著書生誦讀。
“讀書?地不種啦?”把目光從手上的書卷上挪開,書生看著私塾的門外,粗重的眉毛抖了抖。
這年頭,這樣的情況不少見,人丁稀薄的家庭,七八歲的孩童就得學會干農活了,在這些孩子的父母中,大部分的人都覺得讀書沒有種地來的有用,畢竟中舉的老爺那都是受文曲星關照的,他們可不相信自己這泥巴命能有這樣的福氣。
門外說話的人叫老牛,是個種地的。
老牛身邊的人是他的兒子,小牛。
書生抬手揉了揉眉心,嘴里繼續誦道:“長幼序,友與朋。君則敬,臣則忠。”
“…則敬,臣則忠。”
屋外的喧嘩很快就平靜了。
小牛被老牛帶走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小牛一直都沒有來過私塾。
一直到了第五天
“先生…”一個怯怯的聲音在私塾外響了起來。
外面站了個穿著粗布衣裳,扎著兩條辮子的女孩,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
書生看了眼下面的孩童,說道:“繼續誦讀,等會兒我回來,每個人都要來找我還課,若是不過,我可是會打手板心的哦。”說著書生拿起戒尺對著空中虛拍了兩下,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