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清是疼的,她咬得嘴唇發白,可就是一聲不吭。
她的眼睛貪婪地看著應朝寒,恨不得永遠留住他。
等到做完這一切,顧子清背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還疼嗎?“
小朝寒皺著眉問她。
“不疼。“
有他在身邊,她怎么樣都是不疼的。
“爸爸他們為什么要把你關起來?“
即使如此,他還是很費解。
“媽媽說了,因為我生病了……“
顧子清再一次這樣解釋道。
“那我要做醫生,然后把媽媽的病治好。“
小朝寒信誓旦旦地說著誓言。
“等你好了,我就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
“好。“
顧子清慈愛地摸著他的頭,眼里是感動的淚水,望著他的眼神又貪戀又不舍。
那時候的應朝寒看不懂。
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著長大了要學醫,要保護他的母親。
從那天以后,能接觸到顧子清的人都知道,她好像正常了。
雖然只是好像。
她不會再歇斯底里地敲門,不會再瘋了一樣地傷害自己,大多數時候,她都靜靜地坐在床上或者地上,有人來了,她就會問起關于應朝寒的事。
“他今天去上學了嗎?“
“朝寒有沒有好好吃飯?“
“朝寒這幾天有沒有提到過來看我?“
“能不能帶他來看看我?“
她絲毫沒有提及到她的丈夫、她的公公,她的心里只有她唯一的兒子。
負責看守她的保鏢跟應乾反應了她近日的情況,他依舊不準應朝寒去看她,最終也是應庭妥協,向著父親求了情。
應朝寒每個星期都能去見顧子清一次。
每一次他們都會聊很久。
顧子清越發依賴朝寒,應朝寒也更愛他母親,更討厭家里把他母親關起來的人。
直到他和爺爺徹底說開,應乾震怒,結果就是不準他再去見那個瘋女人。
一個星期,應朝寒沒來,顧子清很焦慮。
兩個星期,應朝寒沒來,顧子清開始不安。
到第三個星期,他還是沒有來,她哭著喊著求他們,讓他來見她。
到后來,她又開始瘋狂地自殘,歇斯底里地撞門,比之前更甚。
她知道應朝寒會心疼她,他是這個家里唯一會心疼她、愛她的那個人。
等到后來,他還是沒有來。
她瘋了。
徹徹底底地瘋了。
然而這些,被關著的應朝寒并不知道。
那時他也才十三歲,顧子清已經被關了三年。
他想著法地抗議,還是等不到父親和爺爺的妥協。
他們說,他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不明白,那是他的母親,他們怎么能逼他離開她?
直到那天,他終于被放出門,卻只能眼看著關著母親的那件房被收拾干凈。
他知道出事了。
顧子清騙過了送飯的女傭,留下了一把切食物的小刀。
等到第二天傭人發現時,她的身體早就涼透了,手腕上流下的血多得讓人心顫,一床的血跡鮮艷欲滴,那場景看過的人都永不會忘。
這一切沒有瞞過他。
她死了。
沒有任何預兆,或者說,其實每一天都是預兆。
她沒有等到他治好她病的那一天,也沒有等到他能保護她的那一天。
她放棄了自己。
也放棄了活著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