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廂房里,窗明幾凈,桌椅屏風,皆是上等的黃花梨。
“郡主和龐解元先稍作休息吧?老奴已經吩咐了廚房準備了晚膳。”在李珺悅身邊伺候的花嬤嬤是個利落的性子,短短的一刻鐘,便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處翠微苑是府中最為寬敞的客房,希望郡主和龐解元能夠住的舒心。”
“勞煩嬤嬤了,嬤嬤辛苦了。”鈴兒感激的笑了笑,并且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灰色的小荷包遞到了她的掌心里,“這幾日,怕是要多多叨擾嬤嬤了。”
“郡主太客氣了,實在是折煞老奴了。”花嬤嬤連忙推辭,“郡主是府中的貴客,夫人派老奴來伺候郡主,實在是老奴的福分,這些老奴是萬萬不能收的!”
“嬤嬤不必覺得有負擔,”鈴兒看著她的眼睛,溫柔的笑道,“嬤嬤若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的話,不如回答我幾個問題?”
“郡主您問?老奴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嬤嬤在這太守府當了不少年的差了吧?”鈴兒的目光落在了花嬤嬤雙鬢生出的華發上,輕聲嘆問。
“實不相瞞,老奴是太守的奶嬤嬤。從前是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后來夫人進了門,老夫人便讓老奴到夫人身邊伺候了。”
因花嬤嬤是郭天麟的奶娘,所以她在太守府里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也正因為這一點,李珺悅才想著讓花嬤嬤幫著照顧鈴兒。
“如今粗粗的算起來,老奴在李府當差,都已經四十多年了。”
“嬤嬤既是府中的老人了,對那忍冬可有幾分了解?”鈴兒目光誠懇的說道,“嬤嬤也知道,我之所以會暫時留在府中小住,正是想要查清楚這一樁案子。”
“郡主,實不相瞞,老奴在夫人的身邊做的是看賬的差事,所以這內院里面的事情,老奴了解的不多,”花婆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老人了,眼見這位郡主毫無架子,到也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意,“不過老奴對這忍冬的印象不太好。”
“為何?”
“說出來也不怕郡主笑話,四十年前,老奴在老夫人的撮合下,和府中的郭通,也就是如今府中的管家成了親,沒過多久,膝下便生養了兒子,可那個孩子卻是個沒福分的早早地就去了……如今老奴膝下唯有一位小孫子了。”
花婆婆的孫子名為郭瑞,當初還是郭老夫人也就是郭太守的母親親自賞賜的名字。
為了讓這孩子考科舉,老夫人格外開恩,做主將花嬤嬤一家人從賤籍里拽了出來,變成了良民。所以花婆婆和管家通伯都對郭家忠心耿耿。
“從前老婆子便后院看門的沈家婆子說忍冬這丫頭是個伶俐的,于是便想著給快要及冠的瑞兒提個親事,那沈婆子是個嘴上沒把門的,沒等老婆子開口,她就將消息告訴了忍冬,哪知道那丫頭是個氣性大的,她不敢招惹老婆子,竟然直接在府外攔住了瑞兒,還狠狠的奚落了瑞兒一頓!”
至今想起,花嬤嬤還覺得心口被堵住了一口氣呢!
“嬤嬤這般坦誠?不怕人懷疑嗎?”
“老婆子在郭府當了這么多年的差,奉行一句話,身正不怕影子斜!”花婆婆倒是一點都不畏懼,“不過話說回來,老婆子也沒想到那丫頭是個想不開的,也不知道究竟遇到了什么傷心事,竟然會想不開上吊自盡。”
鈴兒輕垂眼眸,沒在說話。
事實上花嬤嬤所說的一切,與天鳴查到的情報,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