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燁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走到了太守府后院的一處廂房。
彼時李元鷙,正在用晚膳。
聽到腳步聲的那一刻,李元鷙緩緩抬眸,手上的筷子也有所停頓。
隨后,他輕笑了一聲,“你倒是像極了隆慶帝。”
“父皇臨終之前,曾交代過朕一件事。”南宮燁微微一笑,緩緩的坐在了他的對面,沉聲說道,“父皇說不管將來李將軍會犯下多大的過錯,朕都不能斬殺李家后人。”
李元鷙沉默了。
一刻鐘后,他自嘲一笑,“想不到他倒是個守信用的。”
“父皇說過,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各自的難處。”南宮燁想了想,輕聲問道,“可是朕不明白李將軍的難處是什么?戰功赫赫榮華富貴子孫滿堂……李將軍不缺權勢、不缺榮華……所以朕想不明白,李將軍的難處會是什么呢?”
“是活著。”李元鷙輕放下了手中的那一雙精致的筷子,無聲的翹起了唇畔,“被迫活著,想死都死不了,這種滋味,你是體會不到的。”
“朕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李元鷙不以為意的聳動著肩膀,輕聲笑道,“我一心求死,所做所為都是想要體驗死亡的滋味罷了。”
“勾結西涼,培育戰馬,暗中招兵,甚至瞞下兩座礦山都不上報……不管是哪一條罪名,都足夠摘下你的項上人頭了。”南宮燁目光清冷的說道。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我已經成了階下之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李元鷙絲毫都不在意這些所謂的罪名,他繼續拿起了筷子,愉悅的用膳。
“事到如今,李將軍依舊不知悔改嗎?”
最終南宮燁拂袖離開了。
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終于在天色破曉的時候,徹底的停了。
鈴兒掀開了薄被,趿著繡花鞋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戶。
雨后的空氣,格外的清新。
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終于徹底的清醒了。
咚咚——
敲門聲響起,她輕聲應道,“進!”
葉駿將早膳端進了房間,目光不經意的落在站在床邊的那抹纖細窈窕的身影上。
“剛醒?”
“嗯。”鈴兒乖巧的應了一聲,不太敢正視他的臉。
昨兒個晚上,葉駿哥哥想要與她同榻而眠,期間幾次三番的動手動腳——
她一個沒忍住,直接將人踹下了榻。
他們鬧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驚動了大嫂他們。
后來大嫂和二嫂十分強勢的將葉駿架出了門,并且明令禁止在成親之前,葉駿哥哥都不能與自己同屋而眠。
“大嫂做了紅豆粥,二嫂做了油炸小春卷和小麻團。”葉駿將裝著早膳的托盤擱置在屏風附近的案幾上,輕聲問道,“你先洗漱,然后用膳?”
“好。”
片刻之后,鈴兒乖巧的坐在了案幾旁邊,一邊喝著熱乎乎的紅豆粥,一邊咬著酥脆的小春卷,心滿意足的笑了。
葉駿情不自禁的坐在了她的身側,單手托腮,靜靜地看著她用膳的模樣。
那樣的目光,直白火熱。
“咳咳,”鈴兒忍不住問道,“葉駿哥哥,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啊?”
“因為你好看。”
鈴兒有些不適應的撇開了視線,“葉駿哥哥,你……你變得好奇怪啊。”
自從昨天圣上將他們的婚期定在冬至之后,葉駿哥哥就變得有些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