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葉宸決定前去蜀郡辦差之前,葉子晴和葉子朗都被賢王妃蔣寒煙接到了王府教導。
接近兩年的光景里,賢王妃將她們教導的很好。
“子朗是個爭氣的,聽皇后娘娘說他在國子監很乖,而且好幾次子朗做的文章都得到了夫子的夸贊。”提起兒子,馮春兒的言語中滿是欣慰。
“說起來,過了年子晴也有十一了,”馮春兒低聲感嘆道,“昨兒個在宴會上,有不少世家夫人都夸贊子晴生的貌美,很有大家閨秀的風范,我聽著,怕是咱們家子晴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他們倒是想得美!想娶我女兒,沒門!”葉宸繃著臉氣呼呼的說道。
“咱們家子晴是圣上親封的淑榮郡主,只怕她的婚事會被圣上安排,”馮春兒蹙著眉尖兒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擔憂說了出來,“我不希望子晴嫁給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雖說咱們家的門戶已經很高了,可帝王的恩寵不是一世的……”
“春兒,別擔心。”葉宸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寬慰道,“你說的這些,我心中都有數。”
“嗯。”
“時辰也不早了,相公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葉宸搖了搖頭,“今晚三弟的神色有些不對勁,聽聞他去過一趟龐國公府了。我等他來。”
“那我先回院子了。”
“外面冷,披件大氅再出去。”
葉宸連忙起身,將掛在架子上的黑色大氅披在了馮春兒的身上,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才點頭。
“哪就這么冷了?”馮春兒是哭笑不得,不過心尖上卻泛著難以言喻的甜蜜。
亥時初,葉駿拎著兩壇子的梨花白走進了書房。
“得,我不喝。”葉宸爾康手拒絕,“你小子的酒量見長,我不是你的對手了。”
“大哥,我……去過龐國公府了。”
“我知道,”葉宸默默頷首,“只怕現如今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旁人了如指掌。”
“是啊,所以我打算以后不去了。”葉駿垂眸,唇畔泛起了一抹苦澀,“終究還是成了龐家的不肖子孫。”
葉宸索性拎起了一壇梨花白,昂首灌了自己好幾口。
烈酒入喉,總算是稍稍紓解了心中的那抹苦悶。
“等過了年,咱們就準備回杏花村吧。”葉宸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寬慰道,“長安,終究不是長久之地。”
“嗯。”
“此番太上皇并未回京,蜀郡的那些擁護李元鷙官員,大多都沒有被處置……”葉宸有些失落的嘆息了一聲,“至于那些戴罪立功的人,也不曾被圣上封賞。倒是洛陽太守和廣安城的太守,都被傳召回長安了。”
“至于先皇先前埋在暗地里的暗樁,也不曾有什么改變。”葉宸從他的手上接過了那壇酒,也仰首灌輸了幾口,末了,語氣悲涼,“圣上此番作為,怕是想要蜀郡的事情,輕輕放下了。”
“我和鈴兒的婚禮,很熱鬧。”葉駿笑了笑,“聽聞圣上借著這個由頭,大赦天下了。”
“就連太子都不曾有過的待遇,我和鈴兒卻趕上了……”葉駿無力的搖了搖頭,“大哥,我也累了。”
圣上的用意很明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況且這個甜棗,甜過頭了。
“別想那么多了,圣上終究還是給了葉家幾分顏面的。”葉宸輕笑了一聲,竟然不知自己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明兒一早,你和鈴兒還要入宮謝恩。莫要吃醉了。”
醉?
葉駿輕輕搖頭。
他醉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