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舍人,你上去幫秦瑯脫下靴子。”
崔敦禮愣在那里,幾乎不敢相信。
他雖說只是六品的中書通事舍人,可那也是極清貴實權之職,不是一般的六品官能比的,不出意外再努力個五六年就能升為中書舍人,那時可是能五花判事的中書緊要職務,幾乎可稱為儲相。
中書舍人是儲相,中書通事舍人那就是中書舍人的儲備了。
更不要說他崔敦禮那是五姓七宗之博陵崔氏大宗嫡系子弟啊,天下士族名門里哪還有比他這樣更顯貴的?
現在他堂堂博陵崔氏嫡子,還是通事舍人,又是秦瑯的舅父,現在卻要給秦瑯脫靴?
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臉面往哪放,博陵崔氏的臉面往哪放?
“快點,孤還有事要與秦瑯談。”李世民豈瞧不出崔敦禮的想法,可卻故意當做沒看到,只是催促。
“殿下,臣請讓內侍脫靴。”
“內侍都在忙著,你不是正好站在那沒事?”
崔敦禮硬著頭皮道,“臣是秦瑯之舅,豈有舅父給外甥脫靴之理。”
李世民冷哼,“這是東宮,不是你家,在這里,你跟秦瑯是同殿之臣,而不是什么外甥舅父,秦瑯是歷城開國縣公,你是六品通事舍人。”
崔敦禮不想為秦瑯脫靴,可此時也看出李世民這是在變相的找他麻煩了,估計是嫌他太子黨人身份,同時又因他今天幾次說秦瑯壞話,惹惱了這位年輕新太子。
李世民就那樣看著崔敦禮,終于,崔敦禮沒有勇氣直接辭官而出,最后只好低著頭上前為秦瑯脫靴。
用了很大力氣,才把兩只靴子扯落,大夏天的剛脫下的靴子散發一股汗味,熏的崔敦禮差點惡心的吐了。
“有勞崔舍人順便幫秦瑯把新靴子也穿上!”
一名內侍遞上來一雙嶄新的烏皮六縫靴,崔敦禮無奈接下,摒住呼吸努力的幫秦瑯穿上。
“好了,崔舍人你可以退下了。”
李世民見靴子穿好,便打發崔敦禮走了。
看著崔敦禮走出殿外,李世民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這高傲的五姓子狼狽的樣子他看的很是享受。
“殿下,崔舍人五姓子,在長安也算是個名士,這樣待他只怕不好吧?”一名內侍低聲勸諫李世民。
“哼,這個崔敦禮身為秦瑯之舅,雖說不是親舅,可卻也是親戚,可他卻幾次三番在孤面前中傷秦瑯,豈是什么好人?孤對這些什么五姓子向來也沒什么好感覺,有機會挫一挫他的傲氣也挺不錯。”
當初李世民與太子爭位的那幾年,山東五姓七家可基本上都是倒向了東宮那邊,這導致李世民對這些名門士族早就有些怨氣。雖然如今他當了太子,得拉攏這些人,可李世民也明白,光是一味拉攏還不行,得恩威并濟才行。
“給秦三郎弄碗醒酒湯來。”李世民瞧了瞧還是醉著的秦瑯,不由的搖了搖頭。
秦瑯此刻也不會想到,自己醉著了都還被李世民給借去當了回槍使,被他拿去狠狠殺了殺五姓子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