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秦瑯坐在燈下給皇帝寫密折,剛才他已經把給兵部的奏捷文書寫過了。給兵部的文書里,他把雜胡們的戰績也全都算到豐州邊軍頭上了。
程處默、尉遲寶琪他們功績自然最多,但后面趕來的豐州軍,秦瑯也分了一些功給他們。
當然,現在給皇帝寫密折,就不能這樣說了,得如實說明。
這場戰斗,打的有些意外。
雜胡們的風吹兩邊倒行為,也都如實上奏,他們事后痛打落水狗的戰績,也沒隱瞞。
秦瑯也直接跟皇帝說,雖然這一仗有些意外,但打就打了,而他現在準備跟頡利好好的再碰一下。
當然,這個碰不是要打,而是要守住東受降城和勝州,要攜新勝之勢,乘現在寒冷季節,在頡利無法大戰的情況下,迫他退兵。
秦瑯把這一戰的意義夸的很大,說通過此一戰,不僅真正讓豐州的郁射設部投入大唐,也讓河套的許多雜胡部落也開始倒向大唐。
寫完這封密折。
秦瑯又給秦瓊寫信。
他出兵前,就已經給靈武的秦瓊去信,說明前方意外戰事,讓秦瓊幫他看著點豐州,同時要盯住朔方的梁師都。
梁師都現在就是一頭困獸,但這場戰事,說不定會讓這個家伙發瘋,所以得防著他。
若是梁師都敢從勝州背后襲擊,那么他請秦瓊乘虛攻他老巢夏州銀州。
這封信寫好,他又給勝州隔黃河相鄰的東邊代州都督張公謹、并州大都督府長史李績去信,希望他們密切關注一下西邊。
若是頡利真不管不顧的要拼命,那么這就是一個立功的機會,希望張公謹和李績能夠出兵代北。
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仗一開打,其實就已經不是一點一隅的事了,這已經牽涉到了唐突整個邊境。
雖然在秦瑯反復推斷后料定,這場大戰打不起來,因為現在時機不對,此時季節,小打小鬧可以,但大打不論是頡利還是大唐,都承受不住。
可凡事總得有個備案,就怕別人發瘋不按套路來。
因此一旦失控,那就拼吧。
一連寫了多封信,秦瑯叫來阿黃,讓他派人把這些信分頭送出去。
“三郎,咱們真要在這里跟頡利開戰?”阿黃有些擔憂。
“放心吧,這就是比氣勢,打不起來的,只要我們不退縮,不露陷,頡利也不敢真打。”
眼下秦瑯有精銳八千,還有幾千雜胡協從軍,已經超過萬人,這基本上是一支大唐標準的野戰軍團的數量了。
真打起來,守著這受降城三城寨,冰天雪地的,頡利毫無優勢。
誠如秦瑯給李績他們的信件寫的一樣,若頡利真敢全力撲咬過來,那張公謹和李績就可以出兵代北,去干頡利扶持的苑君璋和楊政道這兩個勢力,這兩勢力本就只是傀儡勢力,本身沒什么實力,頡利若不在后方撐著,以張公謹和李績兩人的實力,完全可以爆打他們,甚至直接干到頡利的老巢去。
而頡利也指望不了梁師都能抄秦瑯的后路。
梁師都早就被困的廢了,這季節,梁師都真有心,估計都召不齊人馬,湊不齊糧草出兵,他就算勉強出征,秦瓊也可以隨時抄他老巢斷他后路。
左算右算,秦瑯都覺得自己絲毫不用畏懼頡利。
除非他在頡利手底下走不出三個回合,會讓頡利一波給滅掉。
但他還是比較有自信的。
“這次出兵,也算是破壞了渭橋之盟吧?這次頡利如今忍下了,但只怕明年準備好還是會來戰的。”
“破壞也算不到我們頭上,是那個把老爹做成酒器的瘋子阿副羅開的頭,我們只是在這里開了個邊市,又派人過來保護下而已。”秦瑯嘿嘿說道。
算到了敵人的底牌,那這牌打起來就有信心多了。
不管頡利現在是如何裝腔制勢,如何派人來問罪,來威嚇,秦瑯一概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