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都從起兵到敗亡,前后十二年,當了十年皇帝,可也怕是沒想過最后會是這種敗亡結局。
“你啊,先前來信總是提醒我不要行險,結果你卻這般冒險!”秦瓊搖頭嘆道。
秦瑯這次行事,確實還是比較冒險激進的,可結果如此,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都是連鎖反應,或者說這全是人心所向,輕輕一推就能推倒,我站在邊上實在忍不住啊!”秦瑯只能如此解釋。
秦瓊坐在暖炕上,翻看著秦瑯遞上的數據,只看了幾眼,然后就合上了。
“這些東西我用不著看,我知道現在銀夏情況很不好,十數萬百姓都餓著肚子,如今終于盼來了朝廷,我們不能袖手不管,一定得安撫好這些百姓,還有那些山里、戈壁灘上的雜胡部落們,也得安置好他們,否則剛收復的銀夏,依然還不能安定。”
秦瑯當然明白這個。
對于百姓來說,其實誰當皇帝他們管不著,只要誰能讓他們日子稍好過一點,別說溫飽,就是勉強能活下去,他們多數人就不會造反的。
“阿爺,我把這些交給你,是因為阿爺你是靈州都督,都督靈鹽夏銀諸州軍事,而我現在是燕然副都護,都護豐勝云朔諸州,統領諸蕃。這銀夏二州,是阿爺你的地盤,我現在要移交給你。”
秦瓊愣了下。
“可你也還是河套安撫使,關中嶺北長城以北,皆隸屬河套,銀夏也在你安撫之內。這朔方是你收復的,善后也還是交給你來主持的好。”
秦瓊倒不是推卸責任,而只是想讓兒子得到他應得的功勞。
平滅銀夏是一個大功,滅國之功。
秦瓊已經是宰相,并不想爭兒子這個功勞。
這也正是之前秦瑯跟他在信中提出平夏計劃后,秦瓊主張讓兒子秦瑯親自出面主持的原因。
他一個使相,位極人臣了,用不著再爭這個軍功,而秦瑯卻恰是缺少軍功,人也年輕,這功勞給他更合適。
當然,秦瓊也相信,秦瑯這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干了這么一樁大事后,估計河套已經留不住他了。
本來秦瑯只是皇帝派來暫時接替郁射設,安撫歸降突厥部落,并趁機往豐州插釘子恢復勢力的,可誰能想到寒冬臘月的,秦瑯還有本事搞出這么多事情來,還偏偏搞的這么戰績驚人,甚至是驚天動地呢。
設三受降城置三軍,把豐勝實際控制到手,又策劃收復了代北云朔之地,轉眼間又把朔方銀夏二州給平了,最后一個反王也滅掉了。
這番動作讓人眼花繚亂,可以說就算朝中有人有心想要搶功,都來不及出手。
在各方驚嘆之時,秦瑯已經打完收功了。
誰也沒能來的及,搶到秦瑯半分功勞。
這份功勞他獨一份,別人羨慕妒忌也沒辦法,太快了,來不及反應。但接下來,肯定還是有人想要來搶點湯喝的。
就算是秦瓊自己,他估計也可能會被調回長安了。
總不能讓長城以外,從靈武到代北,盡皆是他們的爺倆鎮守吧,就算是圣明如當今天子,估計也要好好思慮一下了。
調整勢在必行。
但秦瓊還是希望在長安來人到來之前,秦瑯能把善后工作作好一點,這樣功績就更耀眼一些。
“我聽說頡利出兵南下了?”秦瓊又問。
“虛張聲勢的小打小鬧而已,頡利派了幾支人馬出來,想要嚇嚇我,可我也不是嚇大的,那邊早就安排好了,頡利的人沒占到半點便宜,所以現在又都灰溜溜的撤回去了,如今頡利正派人往長安,要告我狀呢!”秦瑯不以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