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兩儀殿召開廷議,召集了不少名將重臣參會。
殿中地上鋪著巨幅地圖,由一張張羊皮拼接而成,皇帝走在這張巨幅地圖前,看著朔方銀夏二州,代北云朔二州,還有河套豐勝二州接連變色,插上了大唐的旗幟,臉上就止不住笑容。
“原先,秦瑯向朕諫言,每個月存十萬貫為滅梁封樁軍費,沒想到,這貞觀元年還沒過完,秦瑯倒給朕送了一份天大的禮物,偽梁滅亡了,突厥人扶立傀儡代北大行臺苑君璋也降了。”
“更別說,豐勝之地又再次恢復。”
魏征忍不住指責秦瑯這是拿朝廷冒險,輕啟邊釁,還說如今成功只是僥幸,還說如此一來,徹底的毀掉了便橋之盟,撕毀了跟頡利可汗的約定,只怕將迎來突厥人全面報復·······
“你閉嘴!”
李世民本來挺高興,可魏征每次都跑來破壞氣氛,動不動就指責彈劾秦瑯,皇帝也終于聽不下去了。
“秦瑯冒險,為誰冒的險?是為朕,為朝廷,為天下子民,也為代北朔方河套的百姓們冒的險,秦瑯殫精竭慮,披荊斬棘,取得如此大捷,立下潑天大功,你居然還好意思如此大言不慚指責他?魏征,你是參政,也是諫臣沒錯,進諫是你的本職,但是,有些事情你也不能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秦瑯這樣的忠臣能臣干臣,朕巴不得滿朝都是,而你這樣的諫臣,屁股卻歪了!”
“你有本事,別說為朕收復六州,你就是去收復一州一縣,朕也敬你忠勇,可只會下逞口舌之利,誹謗功臣,居心何在?”
皇帝難得如此嚴厲的喝斥一位宰執,這讓魏征都愣在當場。
良久。
魏征舉起笏板,“臣為參政諫臣,當盡忠職守,秦瑯平北有功,然則事先未奏報朝廷,又未得許可,如此冒險行事,本就當有人指出,若陛下以為臣言行不當,臣無話可說,臣請辭職!”
“朕不許!”
李世民很不客氣的瞪著魏征,“你說的對的,朕從來沒有指責過你,可你既然說錯了,朕當然也不能無視,退下!”
魏征一張臉氣的通紅,站在那里梗著脖子不退。
“退下!”
長孫無忌上前把這個拗人給拉了下來。
廷議開場就來了這么一場,倒等于是給今天的廷議定了個基調了。
很明顯,皇帝圣心獨斷,早就已經認定了秦瑯是有大功而無錯的,所以現在就不適合再抓著秦瑯是否有違程序體制,而過于獨斷專行了。
說了也沒用,搞不好還落魏征一個下場,被皇帝不留情面的斥責。
“剛才魏征說,我們撕破了協議,會招惹到頡利的報復!”
皇帝冷笑幾聲。
“書生之言,迂腐!頡利是什么人,我大唐與突厥哪年沒有盟誓定約,可有過作用嗎?所謂盟約,其實不過是雙方一個臺階下,真正保證休兵罷戰的是實力。若是我大唐沒實力,頡利又豈會止步渭水?”
“就如我大唐之前年年與突厥和議,可結果突厥依然年年入塞侵襲!頡利跟始畢可汗、處羅可汗沒有半分二樣,都是狼心狗肺,背誓忘義之徒,在他們的眼里,這盟約誓紙,就跟擦腚紙一樣。”
“更何況,這次的事情真論起來,也非我大唐背誓在先。郁射設投唐在先,又非我大唐出兵豐州,頡利派兵來攻我東受降城,先開戰端!”
李世民霸氣的掃過重臣們。
“有機會,當然要打,秦瑯沒做錯什么,還做的很對,頡利遇麻煩了,我們不打他難道還如有些迂腐的書呆子說的一樣,他們還向朕上書,說我大唐應當給頡利送去錢糧等救濟突厥人,荒唐?”
“我大唐為何要救濟突厥人?他們受災那也是上天對他們的懲罰,朕為何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