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殿最近正在積極聯絡嶺西諸蠻,左溪蠻、右溪蠻、都泥江蠻、潭江蠻、融溪蠻、蠻江蠻,全都在聯絡,瘋狂送禮!”
馮游所說的這些,都是如今嶺南的幾股俚僚大部落勢力,左溪蠻是在邕江上游左江一帶的那些蠻部,右溪蠻則是邕江上游右江兩岸居住的蠻部。
都泥江、潭江、融溪、蠻江等都是嶺南重要江河,兩邊也都是未開化的地區為主,大量的僚俚蠻部居住著。
“看來談殿也怕了!”馮盎道,“這個談殿倒是聰明,知道秦瑯來勢不小,所以現在想要拉上各部蠻子們一起。”
“叔父,這次秦瑯南來,所圖非小,我們嶺南人必須得聯合起來才行。”
“愚蠢!”馮盎罵了一句。
他雖擔心秦瑯,可現在局勢不明,這個時候上竄下跳,不是故意招引朝廷目標嗎?
“讓談殿去鬧!”
“可是唇亡齒寒,一旦談殿斗不過秦瑯,可就危險了。”
“秦瑯再厲害,可他也不過是孤身南下,談殿雖魯莽,可也還是有些本事的,就算斗不過秦瑯,可也沒那么容易就敗亡,他只要能真正聯絡起各溪垌蠻,秦瑯現在的實力還奈何不了他。”
“萬一呢?”
“萬一?萬一強龍非要壓地頭蛇,那么你可以去跟你二叔馮暄談談,再跟你舅父馮寶徹聊聊。”
馮盎之意很明顯了。
唇亡齒寒是沒錯的,但馮家也不能不留后手,實在不行,讓馮暄和冼寶徹也出馬,但馮盎會一如繼往的舉旗效忠朝廷。
這樣一來,馮家才是真正的可進可退。
雖然在長安時,馮盎已經跟秦瑯家結親聯姻,可一旦觸及到他馮家的根本,馮盎就絕不會念那點情面。
“再給秦瑯送十船錢糧過去,他那也有上萬人馬滯留桂州,人吃馬嚼的開銷也大。等東西送到了,船和人也都不用回來了,一起送給秦瑯。”
“挑十艘千料船,記得。”
馮游不解,剛還說要跟秦瑯干呢,怎么又要送錢糧,還送船送人,千料船?這可是很大的船只了,這種千料商船,專跑廣州到邕州和柳州江面的大船(珠江),這些商船的千料指的是船的容積,馮家的千料船長十丈,寬一丈八,深八尺五,容積約為十點七立方丈。
造船廠一般以一立方丈為一百料,去零取整,所以這種船為一千料船,(換算排水量一料約為零點二四噸,千料就是排水量兩百四十噸船)
十艘千料船,能裝一百零七立方丈的貨物,總兩千四百噸排水量。
滿載錢糧補給,這可不小一筆,更別說,十條千料船和船工水手們,還更值錢。
可馮盎卻只是淡淡的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跟秦瑯交惡,更不能跟朝廷交惡。區區一些錢糧、船只,算不得什么。若是用錢糧和船只能換來秦瑯的友誼,就算是他要一百條千料船和一百船的錢糧補給,我都會想辦法給他送去!”
這就是嶺南王馮盎,總是喜歡多方布子。
狡兔尚有三窟,馮盎也絕不會只孤注一擲的。
年輕的馮游不解,秦瑯都這樣絕情,馮家為何還要上趕著給他送禮送船?萬一他收了錢糧和船,卻又依然對馮家下手,那馮家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