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做為參政一員,雖回到長安,可洛陽那邊也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寄信一份內參過來,對于朝堂大事他也很清楚。秦瑯是參與過上次對突厥處置策略制訂的人,當然清楚朝廷各派爭端的由來。
也清楚這里面的利與弊。
“殿下知道為何朝廷對突厥降人有這么多不同處置意見嗎?”
年輕的太子搖了搖頭,突厥人對于他而言,有些遙遠與陌生,他能接觸到的突厥人也就是東宮的一些突厥奴隸或是突厥兵。
“有這么大的爭議,其實就是緣由難以處置。數十萬帳突厥人,朝廷確實難以處置,全都坑殺了既不仁也不現實,朝廷也沒這個能力,真要亮刀子,突厥人就會反。”
“遷民內置,更不現實,這確實是引狼入室,而且朝廷也不可能有這么多土地給突厥人耕種。就算是讓他們在長城邊境內外游牧,也一樣不安全。”
但是相對來說,把突厥人遷到漠南來,遷到長城一線來安置,讓他們游牧,并設立羈縻州,讓他們自治,卻又是最簡單也比較有效的一種方式,朝廷能夠就近監管,同時把漠北交給鐵勒人,這樣便能壓榨突厥人的空間,不給他們迅速恢復壯大的機會。
只是大量突厥人在邊境上,早晚還會是禍害。
尤其是羈縻州的政策,讓突厥人自治,更是后患無窮的。
相比下,魏征提議的政策,其實就是結合秦瑯先前的處置突厥人政策,是以盡量打壓削減突厥人實力為前提,充滿防范性的一個政策,先是要對突厥人實行減丁政策,十丁先抽一丁到中原各地朝廷牧場去牧馬,再抽一丁加入大唐軍隊,調到嶺南、西南等邊地去屯駐,防范威懾蠻夷。
每三到五年,從突厥人那里抽丁一次,勿必不讓突厥人休養生息,通過抽丁這種手段,控制突厥人的恢復也壯大,同時也用突厥之丁為朝廷牧馬和御邊,加強對南方邊境上的控制。
另一方面,則是不給突厥人設置羈縻州,而是如上次一樣,直接設立正州,由朝廷派流官管理,適當的任用一部份歸附的突厥人輔佐。
更重要的則是,通過劃設正州后,還要給突厥各部劃分地盤,州縣鄉里,一級級的劃分清楚,嚴禁他們越界,甚至通過給牧民劃地立界,把這些牧民納為朝廷直管,這樣一來,統領牧民的就不再是過去傳統的金狼族阿史那家了,也不再是那一級級的頭人酋長,而是朝廷各級官府。
不過這樣的設想雖好,要實行起來也不容易,首先還在于突厥人也不會那么甘心的被抽丁的,再一個劃界分地,突厥貴族頭人們更不會甘心。
朝廷要推行這些政策,必然會遭到突厥人的反對。
但秦瑯認為,上次這個政策未能全面推行,那是因為此時只是部份突厥人歸降,而如今整個東突厥都被滅亡了,那么朝廷就有更大的話語權。
如今東突厥群龍無首,正是好處置的時候,就算強硬一點,突厥人也難以反抗,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以后再想這樣,可就難了。
上次朝廷就在塞北設立了數個正州,還設立了安北大都護府,如今朝中爭議不決,秦瑯認為這還是李世民自己想法搖擺的結果。
“在東突厥處置出來前,大唐是沒有精力放到西域去的,雖然早晚要重返西域,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