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傾山,這是洮河與羌水的分水嶺,同時也是黃河與長江的分水嶺。
在黨項人的腹地,他們由南到北,奔襲一個月,也徹底殺穿了黨項羌地,在他們前面,已經是吐谷渾人的地盤了。
早在月余前,黨項羌就開始在圍追堵截這支深入腹心的唐騎。
可是他們始終差了一步,秦瑯所率的兵馬總共才三千,還分散成了六路。時而匯聚,時面分散,來去如風,行蹤飄忽不定,根本就沒有什么預定的路線目標。
在那蒼茫的群山河谷草原之間,想要攔截圍堵這支人馬,太難了。
特別是黨項人主力都東去之后,更是如此。
秦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遇到大部落就繞過,遇到小的就狠咬一口,每個地方絕不逗留超過一天。
不斷的流動,奔襲,讓追殺始終慢了一步。
拓跋赤辭、細封步賴等從一開始只是調集留守的部落圍堵,到后來不得不從東面調回兵馬,從開始調一兩千人馬回來,到后來開始三千五千的調回。
就為了能圍堵到這支三千人的唐騎。
一個多月,從夏入秋。
秦瑯幾乎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高海拔的強烈紫外線讓秦瑯黑了許多,但連續的行軍作戰也使的他瘦了許多。
從過去的玉面麒麟,到如今銅臉殺神,人黑了瘦了,可倒也更強健了。
身后,是不斷增加匯聚的黨項羌兵,如今整個黨項羌都在圍堵秦瑯他們這支騎兵,千里之地上,有超過十萬人馬在圍堵他們。
據說拓跋赤辭更是頒下了巨賞,稱只要有擒得秦瑯者,不論死活,皆賞黃金百斤,牛千頭,羊萬只,并將年輕美貌的小女兒嫁給他。
而秦瑯手底下的唐軍,每人都可以換十匹馬二十頭牛。若是隊正旅率等軍官,還能換得更多的賞賜。
只不過,一個多月來,沒有一個黨項人能擒到哪怕一個唐兵,甚至是連具尸體都搶不到。
秦瑯深入黨項腹地打了一個多月,其實也有一些傷亡,可秦瑯和蘇定方都沒有丟下過一個人,哪怕是戰死的弟兄,也會直接火化然后把骨灰背上。
黃河岸邊,西傾山下。
秦瑯樹起了大旗。
一天之內,蘇定方等五位將軍,各率本部按約定趕到匯合。
烤著肥差,大家享受著難得的休息。
“黨項人已經從文州撤退了,細封步賴還在扶州,拓跋赤辭已經親自追趕過來,誓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秦瑯把一串烤的滋滋冒油,表面微焦的羊肉串從火上收回,抓了點細鹽撒在上面,吹了幾下,送進嘴里幸福的吃了起來。
這羊肉很肥,尤其是在羊肉串里還夾了羊尾油,這羊尾油一加,火上一烤,那油滋滋的讓羊肉更香也更嫩。
邊吃著烤串,連跟諸將簡明的介紹了下最新的軍情,深處黨項腹心,這些情報可是得來不易的。
蘇定方在烤著塊羊排,對這消息也沒什么驚訝的。
“這么說我們不能按計劃再殺回松州了?”
“嗯,此路不通了,拓跋赤辭還是有幾下的,如今發狠起來,已經把我們的退路全給堵住了。如今我們只剩下了一條路,就是沿黃河向西北而行,進入吐谷渾境內。”
西南積石山,東北西傾山,秦瑯他們這六路人馬,也終于還是被黨項人拉開大網給驅趕到了這里,閃轉騰挪的空間更小了。
蘇定方給羊排翻了個面,“不是我瞧不起拓跋赤辭那個老家伙,他雖然調動了很多人馬,搞的很聲勢巨大的樣子,但是他的那網到處都是篩子,咱們想去哪就去哪,根本別想攔住我們。”
席君買則笑呵呵道,“我倒覺得其實順路去吐谷渾瞧瞧也不錯,聽說近年吐谷渾也沒少犯我大唐邊境,咱們就正好過去教訓教訓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