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皇帝一天沒有下旨來正式說結束戰爭,撤消西海道行軍大總管行營,撤消洮河道行軍總管行營,撤消秦瑯這個隴右宣撫使職,那么秦瑯的職責,依然是代表皇帝和朝廷在隴右守邊御敵,甚至可以擇機反攻。
西海道大總管秦瓊返回了松州過年,表面理由是舊疾復發,要回去療養,實際上秦瓊不是那種爭功之人,而且戰事告一階段后,秦瓊也不想繼續以大總管的身份來節制諸軍,掌握隴右河西劍南諸道的兵馬,這個權力太大。
低調謹慎的秦瓊不等皇帝命令,直接以養傷為名回去了。
于是現在是副總管的秦瑯主持行營事務,但因秦瑯的職務限制,他現在只能指揮隴右諸軍,劍南和河西的他插手不了,這也變相的削弱了行營的職權,能讓朝廷那邊沒那么擔憂猜忌。
秦瑯已經擬計劃編設隴右沿邊九軍,稱為沿邊九鎮,沿邊五州刺史兼任其中五鎮軍使,剩下四鎮擇悍將充任。
每鎮兵額三千,騎兵一千,步兵兩千。
這是正兵,由各折沖府抽調府兵戍守。
而另外的輔兵,由各鄉團和內附羌部中抽選,基本上就是一名正兵配兩名輔兵,兩個輔兵一個是擔任協助作戰的,一個則擔任輜重后勤任務的。
老程今天喝了不少酒,不過人還挺清醒的,這次奔襲吐谷渾的失敗,讓老程對吐谷渾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伏允是個難纏的對手。
“九鎮邊軍,一鎮三千,那就是兩萬七千人,而輔兵是五萬四,這加起來可就是八萬一千人,僅憑我們隴右道自己,總共十二州,只怕供養不起。而咱們又得罪了老侯,這家伙向來小心眼,有他在兵部做尚書,只怕會故意卡我們后勤軍需等,到時會很麻煩。”
隴右有不少折沖府,兩萬七千人肯定是有的,甚至遠不止。
但折沖府隸屬于南衙十二衛,調動府兵,這得經過兵部和十二衛,都督和刺史是沒有這個權力的,雖然調動府兵,最后也要經過都督和刺史的合符驗符,但刺史只是起監督作用。
哪怕是邊州,都督刺史們真正能調動的其實是邊軍體系,和地方團練體系。邊軍是從各軍府中抽調府兵輪流到邊疆鎮戍的,邊軍源出府兵,但是兩個不同的體系。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整編九軍,第一步,兵員就得從府兵中調,編設軍制,調動府兵,這都需要兵部批準。
折沖都尉們平時統領各府的府兵,受兵部和十二衛管轄,十二衛有統兵權,兵部有調兵權,而都尉們是實際擔任諸府統兵、訓練、組織任務的。
邊軍則是由都督們統領的邊防軍事體系,邊軍士兵由府兵中抽調而來,后勤輜重等由兵部、戶部、衛尉寺、軍器監等供應,主要負責的就是守邊。
而朝廷用兵,一般又會組建行營,會從邊軍或府兵中抽調兵馬組成,派出將軍擔任總管統領兵馬。
這種極復雜的軍事組織體系,使的大唐雖有六十多萬的府兵,但控制嚴密,很難兵為將有,更難出現擁兵自重的情況,兵將分離,統兵權和調兵權,以及將領的任命權都是分開的。
秦瑯現在是疊州都督,可以統領疊州都督府下的邊軍,但無權統領境內折沖府府兵,只有監督權。
他還是隴右道宣撫使,也可以節制隴右邊軍、府兵,但這個宣撫多是監督權。
只有他頭上的西海道行營副總管,和洮河道行軍總管,是西海戰區副總司令和洮河道分區司令,這讓他可以指揮隴右軍隊兼直領洮河軍隊。
但涉及到新設邊軍,兵額,供應這些,也離不開兵部。
“要不,還是把老侯請過來喝兩杯?”段志玄問。
“喝個鳥,沒了張屠夫,難道就要吃帶毛的豬不成?”老程最先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