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圣人派了羽林郎郊外百里迎候,還派了九部鼓吹,四十班劍,又特賜金甲兵車,要讓老師榮耀入京,怎么老師卻悄悄回來了?”
“搞那么大排場做什么,本來都好多人看不慣我秦三郎,屢屢上表彈劾了,我這再這騷包,豈不是更惹他們眼紅?還是算了,低調點好。”秦瑯呵呵一笑。
“圣人讓我把賜給你的班劍四十人帶來了,另外還有黃金甲一套,并給老師三天休假。”
班劍,原本是古代大臣們的佩劍禮儀,漢制,朝服帶劍。這些劍以虎皮飾之,謂之斑劍。晉代起,以木替劍,班之班劍,取裝飾燦爛之義。
再到如今,已經演變為儀仗,天子賜功臣,由武士佩持。
賜班劍四十,就是賜了四十把木頭制作,刻飾花紋的禮儀用劍,并派四十名武士佩帶此劍,充當護衛依仗。
這些樣式好看,劍首上以不同飾物來代表貴賤階級的木劍,其實就跟秦瑯平康坊門后的門戟一個性質,就是擺設裝逼用的。
出門時,四十名武士佩帶著這些班劍護衛,那彰顯的就是頂級功勛臣子的地位。
至于黃金甲,一般上戰場誰穿這玩意啊,也就是供在家里顯擺榮寵用的。
秦瑯叉手面向北,謝過皇帝賞賜,然后便拉著承乾就在廊廡下坐下來聊天。
兩人一年多沒見,但秦瑯在隴右時也是經常接到承乾的書信,兩人是書信往來不斷,承乾大事小事都喜歡在信里跟秦瑯說,有的是找他拿主意,有時只是跟他抱怨,有時則是跟他炫耀。
太子一天天在長大,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了,他正在變成一個大人,馬上十三歲,這個年紀,突厥黨項吐谷渾等游牧部族里的男孩,有的都已經開始騎馬隨同父兄征戰了。
而中原的貴族子弟,這個年紀其實也都已經很成熟穩重了。
從信里,秦瑯也能感受到承乾的變化。
承乾信里隱隱透露出一些成長的沖動和煩惱,比如他外表端莊穩重之下,其實已經越來越討厭于志寧、杜正倫這些東宮老師,他們對承乾的教育是傳統家長式先生式的,這個不許,那個不行,稍稍有些過界的地方,就要大肆引古論今的嚴厲批評承乾一頓。
“我不過是在東宮修葺了一下殿閣,于志寧便說我過于奢華。我偶爾跟隨從嬉戲一下,又說我是秦二世。孔潁達和張玄素二人,更是無時無刻不諫諍,不管是在什么場合,恨不得我就做他們的提線木偶,什么都聽他們的,不能有自己的半點想法。老師,我太難了!”
承乾當著秦瑯的面,忍不住再次抱怨起現在東宮的幾位老師,都是名動天下的朝中大儒,孔潁達、張玄素、于志寧、杜正倫等,現在承乾看到他們就有些厭煩了。
“我都快被他們壓的喘不過氣來了,老師回來就好,有老師統領東宮,今后總算有個能為我做主的人了。”
秦瑯聽著承乾的抱怨,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悲催的娃,那幾位人不壞,可根本不懂的教育,他們這種方式來教導一個已經十二三歲,正開始進入青春期的太子,根本就是起反作用啊。
人家承乾也是到了好面子要尊嚴的年紀了,怎么能這樣強硬的管教,這個不許那個不行,還總當著眾人面訓斥太子呢。
“請殿下放心,回頭我找那幾位好好聊一聊。”
承乾一聽,十分興奮,“老師,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們調離東宮?”對于這幾位大儒,承乾現在真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