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言禮不伐喪,可指的是不趁敵國喪之際舉兵討伐,以彰仁義,但如今是對方謀逆,我大唐舉兵伐亂,有何不可?賊子都已經攻城掠地,我大唐豈能置之不理?燕然都督府,非我大唐之王土乎?回紇非我大唐藩屬乎?”
“若我大唐不能維護藩,這宗藩體系還如何維持?我父皇天可汗之名,還如何能夠被諸藩共尊?”
“必須出兵!”承乾堅決的道。
秦瑯坐在那里很安靜,自從皇帝離開洛陽回了長安,把房玄齡魏征等大批人踢出朝堂,僅留他們四人為相輔佐承乾后,秦瑯其實一直都比較安靜。
朝堂上也很少開口,他不像長孫無忌趁機大權獨攬,巴不得一人柄政。事事都要過問,大小事都要向他請示匯報,稍不如意,就要訓斥罵人。長孫無忌也迅速的網羅了一大批人,如檢校黃門侍郎褚遂良,刑部尚書韓仲良、中書舍人柳奭等。
秦瑯把這些看在眼里,卻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再怎么折騰,其實當今天子仍然是李世民,別看皇帝一聲不吭就跑回長安,對洛陽朝廷是不管不問了,可誰都不能忽略這位馬上打江山,兵變奪皇位的天子的掌控本事。
說到底,現在的太子承乾監國,也只是丫環帶鑰匙,當家不做主而已。長孫無忌再怎么把權,上面也還有皇帝在。
如果皇帝死了,現在承乾是新帝,秦瑯才得提防小心,畢竟最高權力不在,長孫如果把持了朝政,就有可能是真正專權,那時秦瑯也是有危險的。
但現在沒有危險,所以他也就能容忍長孫無忌奪權,或者說,其實長孫無忌現在這種大肆專權甚至結黨的行為,后面未必沒有李世民的默許支持。
畢竟李世民用人,最喜歡搞平衡,這點跟李淵也是很像的,從皇帝這十年的宰相任用就能看的到的,皇帝用的這些宰相中,長孫無忌、高士廉、楊恭仁、李靖、宇文士及、楊師道、韋挺、杜如晦、杜淹甚至是侯君集,那都是關隴集團出身的。
而蕭瑀、陳叔達、岑文本屬于江南士族代表。
王珪、許敬宗是山東士族代表。
魏征和馬周、戴胄、孫伏珈則是寒門、小士族的代表。
至于說房玄齡、秦瓊、秦瑯、李績等都是山東豪強代表。
皇帝不斷的調整宰相班子,可不管怎么變,政事堂的宰相都始終處于一個較為均衡的狀態,并沒有哪家獨大。
這也是皇帝掌握權力的關鍵,若是臣子都是一個派系的,皇權就有被架空的危險。
以前李世民對關隴集團防范很深,這也是由于關隴集團締造了四個王朝之故,他們也推翻了幾個王朝,所以李世民跟他父親,甚至跟楊堅楊廣父子一樣,雖本身也是關隴出身,卻一直在防范關隴集團。
用房玄齡做首相,起用魏征攪局,再到破格重用寒門馬周,包括從山東新貴豪強里起用秦瓊、李績等為相都是如此。
而南北朝時甚至更高高在上的山東士族就更不用說,李世民一直是打兩桿子再給顆棗的態度,他們連中樞都始終進不去,只有一個王珪拜相便是明證,曾經為士族領袖的鄭善果鄭元璹兄弟,自建成被殺后,也就再沒能入核心中樞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