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松州是戰是和,”
太子承乾坐在御榻上,說了一半停頓了下,目光掃過殿中諸臣,才又接下去道,“其實在孤看來,根本用不著議論,誰若要在這種大事大非的事情上議論,誰就是國賊!”
國賊二字一出,殿中氣氛凝滯。
其實進殿之前,來參與奏對的大臣都已經被提前告知了議題,今日重點不是議該不該給秦瑯進封太尉,也不是給秦瓊遺孀幼子恩賞的事,甚至秦瑯出鎮劍南其實也是早擬定的事情了。
今天真正的議題還是松州該戰還是和。
不少大臣們也都思量半天了,有人主戰也有人主和,觀點各異,也各有理由,但大家都想不到,太子一開口,先把事情定了調,誰議和誰就是國賊。
“諸位大臣們莫非是忘記了當年突厥入寇,飲馬渭馬,兵臨長安城下之事了吧?當年圣人剛靖亂繼位,突厥人便一路殺進關來,那時孤還年幼,但孤知道今日這殿上有不少大臣,當時也都是親身參與者。”
“當時關于是戰是和爭論也不小,最后圣人定策,放突厥人進關,然后跟他們打,以打促和,最后結下白馬之盟,讓突厥三十萬大軍退兵,那一次十分兇險,圣人以大智慧挽狂瀾于既倒,”
“但是,圣人事后一直以此為恥,這是大唐的國恥,也是圣人的恥辱,所以后來,圣人納秦瑯之諫言,立下我大唐之國訓,”
“那便是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賠款不納貢不割地不和親!”
“這句國訓還刻在長安宮門前呢,至今也不過十年吧,難道諸位就這么健忘?”
太子起身,目光如電。
“吐蕃都打上門來了,二十萬兵寇松州,迫諸羌,口口聲聲讓我大唐和親公主,這是何等行為?”
“你們盡皆朱紫,滿殿公卿,不思為國討寇,為君分憂,卻還想著用什么說辭來勸說孤和議休兵?”
“荒唐,可笑!”
“孤雖二十來歲,卻也曾策馬揚槍親上戰場,與敢背叛大唐的吐谷渾血戰,雖遠而必誅。爾等呢?難道還不如孤?”
“朕看了秦太尉的奏報,是徹底難眠啊,吐蕃,高原小邦,狂妄悖逆,安敢犯我大唐邪?”
“孤如今想來,正是因為朝中有爾等公卿,畏戰、怯弱,連接受挑戰的勇氣都沒有,還有何顏面為大國重臣?”
“我大唐若是連這點挑戰都不敢應,還如何號稱天朝上國,還如何威風四方,讓八面來賀?”
承乾越說越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