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老伙計房玄齡,該讓也還得讓。
“朕聽說太子對于近年勛戚士族參與工商貿易之事很不滿,尤其是許多勛戚士族往海外開拓之事尤其不滿,認為這導致了人口大量流失,甚至讓地方上的團練鄉勇也漸缺廢,長久下去,必成禍患,你怎么看這事?”皇帝問。
馬周沉吟良久,“說來這些都是朝廷不抑兼并、大興工商才導致的,商人逐利,而勛戚士族更加如此,朝廷既無律令禁止,則他們自然就會追逐此利益,這是必然的。”
李世民點頭,凡事有因必有果,朝廷重商當然也帶來了財稅上的富足,而財稅富足這才能夠富國強軍,才能打遍周邊無敵手,才能拓土開疆不斷。而軍事上的強大,以及不斷開疆拓土,又帶來了大量新征服之地,可以有大量田地授分給那些貧困無地的百姓,讓他們成為自耕農甚至是小地主。
當然,這也就不可避免的帶來了一個副作用,勛戚士族豪強們也憑借著手中的資源,以工商獲利,以貿易大賺,不僅讓他們有更充足的財力在中原大肆兼并土地,大起豪宅園林,也讓他們胃口大開,開始走出國門,跑到海外去拓張和殖民。
“秦瑯在南海金銀島上建起了舊金山和新金山兩座市鎮,雖以市為名,但其招募到島上淘金、屯田、做工的人數已經突破了二十萬之眾,這已經相當于中原一個大縣人口了,甚至超過許多邊州人口。”皇帝說道。
這個數字還是很驚人的。
眼看著這金銀島人口不斷在增,李世民也是沒法繼續無視下去了。雖然有大半的人都只是去淘金的,可現在秦瑯也確實在島上進行定居移民,這些定居者,可絕大多數都是中原過去的,這是挖大唐的墻角啊。
雖說李世民也可以直接一紙詔令,仿流求之例,在金銀島上設州置縣,可他也知道,若是這樣做,無疑就是強摘秦瑯的桃子,必然會激起秦瑯的不滿。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金銀島不比流求,距離中原太遠。
再一個,如今對秦家的海外產業如此處置,先例一開,那對其它勛戚士族豪強們的海外產業,是不是也要這樣做?
這已經不是秦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牽涉到如今幾乎整個勛戚士族了,牽一發而動全身,李世民也不得不小心的考慮,不敢輕舉妄動。
“秦瑯肯定不會在海島上稱王建國的。”馬周再次道。
“確實,秦瑯不是張亮那種蠢人。”李世民嘆聲。
馬周想了想,又道,“臣以為金銀島實在距中原太過遙遠,這不比流求島和瓊州島與中原大陸僅隔海相望,所以改土歸流也沒有什么太大障礙。”
“你的意思是不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