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政事終于結束。
秦瑯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疲憊,他向來是不耐煩坐班庶務,可如今情況下,他這個首輔也沒有辦法,畢竟非常之時。
“去乾陽殿!”
值宿宮中內省,去乾陽殿倒也方便。
中書內省門前,有禁衛守著,秦瑯出門,馬上就有一位中郎將親自領兵護衛,又有內侍引路。
“阿兄!”
今日當值的幾位中郎將之中,有位卻正是齊國公秦珣,他披著全副鎧甲在身,似有幾分不堪重負。
秦瑯瞧著這位兄弟,點了點頭。
崔氏一直希望秦五郎能夠走文官之路,可是秦珣文才卻一般,科舉也參加過,但連考幾次都沒中。雖然也可以憑門蔭給他安排文職,但也不會有什么正經職事。
加之本身又年輕,所以這些年倒一直留在禁軍中熬資歷,一一路升到了中郎將職。先前甚至這個中郎將也只是個掛名,實際并不主持中郎將府的事務,從今年開始,才算開始負責些事情。
秦瑯知道這個兄弟就不是什么真正當將軍的料子,據說秦瓊死后這些年,秦珣也沒有個什么長進,文不成武不就,崔氏過于親寵溺,守著萬貫守財,在京師做著逍遙國公,確實舒服。
好在以前秦瓊在時,家教較嚴,倒也沒有變成什么紈绔大少,反倒是因為好附庸風雅,結交士人,在京師的士子文人之中博了個小孟嘗的外號。
平時到處灑錢請客,不僅經常宴請名士才子,也對那些寒門士子落魄讀書人資助,故此倒也算是小有名聲,還挺正面。
“我自回洛陽來,一直忙著朝廷事務,值宿宮中,還不曾出宮過,沒能去拜見大娘子,家里一切可還好?”
秦珣面對著這個兄長時,總有幾分緊張拘束,雖然他平時在洛陽,那也是一擲千金的豪爽的主,人人交口稱贊,但面對著秦瑯,還是壓力很大。
老實的說了家中情況一切還好。
“好好當值,待國喪過去,我得閑了再去家中拜訪大娘子。我那幾個侄兒侄女們還好吧?”
“挺好的。”
老五的正妻娶的是長孫無忌的女兒,又納了舅父崔敦禮的女兒為媵,崔氏對這個兒子那也是費盡苦心,不僅把親兄弟的嫡女納來給兒子為妾,還把滎陽鄭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趙郡李氏、太原王氏、隴西李氏等幾大名門,也都納來一個女子為妾。
雖說那幾家花百萬彩禮納來的其實只是旁枝小宗里的庶女,有些還是婢侍所生,可終究也頂著個五姓女的名頭嘛。
崔氏似乎有這種名門女的集郵愛好一樣,五姓七宗家的女兒她給兒子集滿了。而秦珣讀書不行,武藝也不行。
可畢竟那是秦齊忠武王的嫡子,不僅繼承了齊國公、上柱國的爵位,還繼承了千萬貫的家業,兄長和舅父又都是當朝宰相,各家當然也都愿意給份面子,拿個旁枝小宗的庶出女聯姻,怎么也不虧的。
何況,崔氏也懂做人,這邊給兒子從五姓七宗納一個,那邊就從秦家嫁一個過去。
秦珣今年二十七歲,李世民在他這個年紀已經當上了皇帝,但秦珣這個年紀最大的成就其實就是有一妻十三妾,生了十一子十三女,這方面,秦珣絲毫不弱于兄長秦瑯。
他似乎把主要的精力都用在生孩子上了。
對這事,秦瑯倒挺滿意的,覺得一個家族人丁興旺也是非常重要的,聽說崔氏對秦珣的這些兒女們十分用心教育,尤其是兒子,小小年紀就開始啟蒙開讀,甚至親自負責教導,似乎兒子的不成才,讓她把希望都寄托到了下一代身上。
路上,兄弟倆簡單的聊了聊,身在宮中,也沒什么過多好聊的,知道家中一切都好便行了。
“好好當值。”
殿前,秦瑯拍了拍兄弟肩膀,然后隨內侍進殿。
殿中,李世民的靈柩依然停于此,要等七七之后,再運往長安的昭陵。
承乾一襲麻衣,跪坐在那里,很孝順的樣子。
“陛下,臣等商議,為大行皇帝謚文皇帝,廟號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