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要到明年正月一日起才改元開元元年,現在仍然還是貞觀二十一年,但這個天下,無疑已經有了不同。
“諸愛卿,平身!”
新皇肩挑日月,背負山河,十二珠毓垂于面前。
但天子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二十一年的太子啊。
多少日夜的惶恐不安,最終還是登上了這丹墀之上,坐在上了這御榻。
這是他的時代。
這一天,熱鬧非凡,皇帝忙碌卻又興奮。
全部流程走完,天都黑了,但夜晚還是有活動,宮廷賜宴。
宮宴上,盡是三品以上紫袍大臣,以及一些重要的宗室親王和藩邦國主等。
雖說國喪期間,不宜宴飲,宮宴上也只是以茶代酒,也無歌舞音樂,但按慣例總還是要坐一坐聊一聊。
秦瑯無疑是這個宴會上引人注目的主角之一,做為首輔,眾人都對這位太師十分恭敬,走到哪都有人行禮打招呼。
甚至連國舅長孫無忌都比不過,風頭一時無倆。
等到宴會開始,皇帝也特意向秦瑯舉杯,十分感激秦瑯,謝他曾經對他的教導,謝他多年來的照顧庇護,謝他在這關鍵時刻,為他打理朝政等等。
“朕以茶代酒,敬太師!”
秦瑯飲下一杯茶,然后出人意料的在殿中請辭。
“朝中離不開太師!”皇帝斷然拒絕。
秦瑯于是再請辭去檢校中書令、知中書省事、洛陽宮守、檢校北門左右屯營等職,理由是分身乏術,顧不過來這些差事,不能尸位素餐,又以許敬宗以任中書令、褚遂良為侍中為由,說中書、門下二省已滿員,且他們都做的很好。
再三請辭后,皇帝沉吟良久。
“那朕拜太師尚書令如何?”
秦瑯自然不可能接受尚書令之職,畢竟貞觀初,空置尚書令一職時,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尚書令權過重,而李世民曾經擔任過此次,所以空置。
左右仆射都在貞觀朝因權力過重,而被一再削權,秦瑯怎么可能去做尚書令呢。更何況,于他而言,其實并不愿意在朝中呆太久,他更惦記著自己的呂宋。
現在也只是留下來幫新皇過渡朝政而已,他深知皇帝的性子,時間久了兩人早晚還得起沖突,不如眼不見為凈。
長孫無忌見狀,也上來請辭檢校侍中、知門下省事。
宴會上,眾人人側目,似乎都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沉默。
崔敦禮、許敬宗等宰相見狀,最后也都一個個站起來,向皇帝請辭兼任的尚書等職。
之前一眾宰相,各有兼職,如秦瑯長孫無忌等兼中書令、侍中等職,還兼知一省事務,而崔敦禮、許敬宗等仆射、中書令,也都還兼一部尚書等。這樣的任務,本意也是李世民臨終前的特殊安排,為避免到時朝局動蕩,所以給這幾位宰相更大的權力,以便中樞能夠完全掌握朝堂各部衙,為新皇繼位保駕護航。
而現在,新皇既然已經登基,秦瑯也就懶得再要這些兼職了,自己辭去,總比讓新皇總是心里忌憚惦記要強百倍。
其它宰相們開始還沒想到這些,或者說沒打算現在辭,但秦瑯帶頭,大家也只能跟著請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