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御史大夫當然沒法再彈劾秦瑯,秦瑯都請辭了你彈劾什么,不僅不會顯出自己的能力,反而顯得自己沒有半點政治素養。
御史大夫不出頭,其它的御史言官也就沒什么份量。
而秦瑯離開后,也使的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皇帝身上。
長孫無忌更是親自帶頭開撕,堅決反對皇帝這種拋棄元配的始亂終棄的行為,立后這件事情,關乎的可不僅僅是皇帝后宮的那點事,這還關系到誰能成為儲君太子。
眾人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反對。
褚遂良更是擼起袖子上陣,搬出當年皇帝為太子時鬧離婚,結果是如何被先皇斥責,然后太子是如何悔改保證等舊事來。
毫無余地,說的李胤坐在那里面色陰晴不定。
本來今天這場廷議他策劃鋪墊許久,就是為了集火秦瑯,最后逼迫他離開朝堂。可現在情況,秦瑯倒是拍拍屁股痛快的走了,但似乎自己倒也惹麻煩上身了。
秦瑯一走,長孫無忌就成了殿中威望最高的顧命元老,而褚遂良、于志寧等更是緊隨長孫無忌,毫無客氣的對初繼帝位的皇帝的胡亂行為給予有力的反駁。
李胤都想不到,這場給秦瑯準備的廷議,最后居然成了舅舅長孫無忌帶頭的大臣批判皇帝的大會。
會議開了整整兩個時辰。
李胤全場黑臉。
最后,他不得不收回自己開頭的話,停了封秦貴妃為后的意圖,也收回要廢蘇氏之意。更別提說要立誰為太子了。
當然,李胤也不是那種隨意拿捏的天子。
在結束廷議前,他金口御言,派秦瑯這個山陵禮儀使護送先皇靈柩往長安昭陵安葬,全權負責此事。然后給秦瑯的宰相頭銜加了個字,以太師,平章軍國重事,無須至都堂,朝廷軍國重事,皇帝派使者前往請教。
這個意思大家都明白,秦瑯實際上罷相了。
不入都堂,那自然就不是真宰相,都不能決策國事了。就算皇帝說有大事派人問計,可這不過是個好聽的名頭而已。
這個時候,長孫無忌這樣的老陰人,才恍然有些大悟,感覺他們剛才似乎被皇帝虛恍了一槍,也許皇帝一開始就沒想著要留秦瑯在朝,只是欲擒故縱而已。
而他們這些自詡老資歷,居然輕易的就被皇帝騙了,長孫無忌暗里反省,或許是他們對皇帝太過輕視,所以根本沒想到皇帝會有這一手。若是面對的是先皇,那么肯定不會輕易下論斷,肯定要反復三思之后才論定的。
這時長孫無忌甚至開始后悔,自己居然配合著皇帝把秦瑯趕出了朝堂,這可不是什么好事,秦瑯可一直是自己堅定的政治盟友啊。
“改封秦瑯為呂宋郡王,呂宋都督府提升為大都督府。”
皇帝又耍了個花槍,魏郡王改呂宋郡王,封號換了個,但魏郡王屬于朝廷正式九等爵制中第二等,可這呂宋郡王卻被他劃入到了藩屬羈縻一等,如此一來,呂宋郡王實則是跟林邑王、新羅王、蘇毗王、倭王、契丹王、奚王等一檔了。
這樣既可規避異姓不得為王的規矩,卻又堵上了秦瑯以后再回朝中為相的可能。
畢竟封王不可為相!
長孫無忌皺起眉頭,看著皇帝甩袖起身,步履微瘸的離開。
滿殿百官恭送皇帝離開,都有種茫然的感覺。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剛剛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