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轉運使劉祥道拜見陛下!”
聽到聲音,李胤放下手里的奏本,抬起頭來,“劉愛卿免禮,賜坐。”
“謝陛下。”
“轉運司衙門的事務熟悉了否?感覺如何?”
面對皇帝的提問,新上任為轉運使的劉祥道有些緊張,他是新接任轉運使職,開元朝以來,轉運使總攬財計,被稱為計相,做為朝廷的財政大總管,任務也還是很重的。尤其是近些年,朝廷用兵不斷,光是一個朝鮮,就打了整整十年,緊接著奚契叛亂,又打了三年還未休。
甚至半島的新羅、百濟、高句麗三國的遺民也仍在反抗,戰爭帶來的財政開支太大了。跨省運輸錢糧至半島,十年間運去了無數的錢糧,更在那邊修建了無數的城池要塞。
僅戰馬就損失了超過二十萬匹。
而酬功、撫恤的開支也巨大。
上一任計相宇文節因為跟長孫無忌不和,被長孫無忌打入房遺愛謀反案中被貶嶺南,至今不得回。
之后計相一職各方爭奪,卻始終空缺,直到如今長孫無忌一黨被清洗,皇帝欽點了劉祥道。
劉祥道父親曾在貞觀初做過戶部侍郎,而劉祥道少襲父爵樂平縣男,靠著廣平劉氏的家世人脈,加上自己的努力,倒也仕途通暢。新朝以來,得秦瑯提為中書舍人,之后的仕途更加順利。
歷任中書舍人,御史中丞、吏部侍郎、黃門侍郎,直到如今授計相之職。
從主管選官,到主管財稅,工作轉變很大,劉祥道一時半分都還沒適應過來。
“朕近來看到轉運司奏報,呂宋近些年的稅賦上繳很驚人啊,而且增長很快,兩稅正稅,以及工商稅、鹽鐵茶等專賣稅、市舶關稅等,其繳納稅源甚至已經遠超云南、黔中、廣西等道,若是把呂宋跟武安合在一起算,不算武安的交州,稅賦甚至都不如呂宋。”
“臣查閱檔案,呂宋這些年稅賦增長快,主要是貿易和礦產、鹽酒這些。”
李胤捋了捋胡須,“齊王能征善戰,更擅經濟,朕當初還年幼的時候,可就是跟著他學習經濟財政之道的,呂宋二十年前,不過是個荒島,只有些島蕃蠻人,而如今,不過二十年間,呂宋現在卻有在編漢人一百二十余萬,在編蕃人四百余萬,人口近六百萬之巨,這實力已經遠超戰前的百濟或新羅了。”
“比之高句麗,也差不了多少。”
“甚至僅論經濟,遠遠強過于他們,呂宋如今有中轉貿易,有甘蔗種植和制糖業,有棉花種植和棉紡織業,有蕉麻種植和蕉麻紡織業,有伐木、造船業,有捕鯨、制蠟業。
還有曬鹽業、釀酒業、香水業、玻璃業、瓷器業、造紙業等等諸多新興強力產業。”
“朕聽說如今無數胡商都是直接奔呂宋新舊金山港而去,呂宋秦家的玻璃、銀鏡、香水、陶瓷、白糖、酒、蠟燭等都成了極熱銷的外貿商品,甚至搶占了不少東南港口的生意。”
劉道祥小心的回答,“秦家在白糖、玻璃和香水這三個行業,擁有先進的技術,絕密的配方,而且他們在青花瓷、棉紡、造紙、造船這幾個領域也占有很大的技術優勢。”
李胤緩緩道,“你忘記了開礦和冶煉,過去朝廷一年銅開采量不過幾十萬斤,而自從秦家拿出了膽銅法后,銅產量暴增,這十幾年來,從百萬斤,到二百萬,四百萬,五百萬,一直到千萬斤,最高一年甚至產了兩千萬斤銅。僅僅廣東韶州的膽銅礦場,低時八十萬斤,高時甚至上千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