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剛要拜禮,結果上首傳來皇帝的聲音,“二位愛卿就無須如此了,這又不是朝會。”
“二卿上前些來,賜坐。”
“上茶。”
皇帝很客氣,客氣的程處默二人都有些不安。其實倆人久在外領兵鎮守,在京的時間并不多,跟這位天子也并不算很熟。
如程處默記憶里,倒是皇帝繼位前為太子時年輕形像的記憶更多些,如今這副高高在上,威嚴霸氣的龍威,反倒是不多的。
“朕也知道二位愛卿久在海疆邊鎮,今日呢就是想跟你們閑聊一會,想聽你們親自跟朕說說東南海疆的實際情況,朕相信,有些東西還得你們這些封疆大吏親自說來,不經過第三人,才更清晰無誤。”
接下來皇帝問,兩人答,二人表現的比較拘束謹慎。
“你們這么緊張做什么?”
李胤端著茶杯輕笑。
“宿國公,你以為朝廷此次用兵驃越,勝算幾何?”
“驃越蠻夷也,雖稱立國數百年,但實力遠遠不如同樣立國數百年之吐谷渾或是高句麗等,比之百濟、新羅也多有不及,比奚契靺鞨也不如。”
總體上來說,西南夷實力,確實遠不如北方的游牧民族的。
“比之程卿當初征伐的和蠻如何?”
“不如。”程處默直接道。
和蠻和句町蠻甚至烏白蠻等有混雜合流之勢,更重要的是這些南蠻與漢人接觸較多,所以許多地方已經較開化,比如戰術、武器等等都遠不是驃國這等更南的蠻夷能比的。
驃越國更加松散落后,屬于更傳統的南蠻部落聯盟體制。
“不過,怒江以南的驃國越雖部落聯盟松散落后,但畢竟距離邊境太遠,距離反而成了他們最大的依仗,對于我大唐來說,補給是大問題。”
“這個朕倒不擔心,當初程卿開拓通海,打通了從交州至滇的通道,后來朝廷又平洱海河蠻,程卿也一路越過紅河,滅掉了和蠻,朝廷向西南不斷拓疆,永昌、銀生、麗水諸府設立,朝廷也已經經營二三十年,建立了驛路交通線,修建了許多城堡寨壘,也儲備了不少糧草。”
“況且,麗水往南,已經是開闊的河谷平原可直抵大海了。”
程處默靜靜的聽著,他覺得皇帝今天肯定不是來聊這些的。
“程卿以為王玄策此人如何?”
“膽大但心細,擅冒險好用奇,但打仗確實是把好手,而且其士人出身,也擅于安撫蠻夷部落,對于后勤糧草的統籌也遠超于一般將領。”程處默給了很多贊美之詞。
王玄策跟他沒什么利益沖突,也沒什么利益關聯,兩人甚至都沒共過事,他在通海時,王玄策在交州,不過他也清楚知道王玄策做為李襲志的人,后來是得了秦瑯的賞識提拔,才一飛沖天的。
尤其是這位后來在天竺,憑一人之力能滅人家天竺偽王,確實非常了得。只不過因為進獻了胡僧給圣祖煉丹的天竺藥材,最后被論罪,貶到了蠻夷深處,可人家是金子到哪都發光,就算扔到了鳥不拉屎的蠻夷深處,也能一路剿撫并用,為朝廷又開拓永昌、麗水,收服諸蠻。
朝廷用王玄策來統領對驃越的戰爭,程處默認為十分恰當,他了解驃越,也熟悉南蠻。
“朕原本還想讓程卿來統領指揮對驃越作戰的,程卿當年鎮通海滅和蠻可是威名震南蠻,移鎮交州后,也是使我大唐天南太平安穩多年。”
“王玄策比臣更熟悉麗水、驃越,由他統領征伐驃越,比臣更加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