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勖卻并沒有怎么欣慰。
“大長公主會留下來。”
他指了指書桌上的一封書信,那是一紙和離文書,他將與南昌大長公主和離,公主畢竟是皇家金枝玉葉,怎么可能會跟他同去那種鬼地方。
皇帝特意降旨,讓他們和離。
蘇勖雖然早已經寫下了一封和離書,可卻也沒料到皇帝會直接下旨,而南昌大長公主的態度,也讓他有些痛苦,多年的夫妻,大難臨頭時卻各自飛。大長公主根本就沒有打算跟他一起去巨碑港。
接到旨意,已經在忙著分家了。
這無異于又給蘇勖狠狠捅了一刀。
“大長公主不去也好,此次路途遙遠,道路艱難·····”蘇瑰道。
蘇勖長嘆一聲。
“伯父,侄兒再去多雇傭一些護衛隨從,且多買些遼東來的靺鞨或高句麗、室韋奴隸,再多采買些北地能用的物資·····”
“沒用的,我們蘇家是關中人,世代居于關中,關中冬天的寒冷我們都吃不消,何況那遙遠北國的冰雪,此去,我們蘇家就是末日,就算能活著到達巨碑,也很難生存下去。”
“我不打算走了。”蘇勖拿出了一支瓷瓶。
“這瓶毒藥比黃金還貴重,但卻能讓人沒有半分痛苦的了結。”
“大父!”
蘇瑰驚道。
“哎,我不想再受那種苦了,就體面的自盡于洛陽吧。”
“大父,雖前路艱辛,也也還存一線生機,終還有希望啊。”
“沒有希望的,若是去嶺南那確實還有希望,可卻巨碑,那就是死,天子根本就沒打算我們蘇家能活下來,這是必死之途。”
蘇瑰咬牙。
“既然大父心存死志,那便是連死也不怕了,何不再拼一回。”
“拼?”
“對,拼了,當今天子昏庸無道,窮兵黷武,好戰自負,又清洗元老忠臣,任用奸佞,寵幸禍水,枉顧人倫綱常,皇后與太子還有秦妃等并無罪過,卻輕易廢黜,早引人心動蕩,朝野不滿,我剛才來時,路上遇到許多學生士子在街上抗議,他們甚至前往洛陽宮前請愿了,這都說明,皇帝所為不得人心。”
·······
“我愿意去聯絡。”
蘇勖是個大才子,雖也會擊劍,能騎馬,卻不懂兵事,更別說倉促間要搞一場政變,他心里猶豫不決,并沒有半分信心。
可年輕的蘇瑰卻道,“左右是個死,倒不如死個轟轟烈烈,況且我看如今東都士人情緒,正是可利用的時候,只要效仿當年圣祖皇帝玄武門之變,兵行險著,依然也還有一二分機會。成了,自然可逆轉我蘇氏命運,就算敗了,又還能再壞到哪去呢?”
說完,蘇瑰不再理會猶豫不決的生父,自顧去了。
數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