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保、英國公之前由樞密使轉檢校左仆射,可不久身體舊疾復發,只得向圣人請求去西京療養。”
“如今朝中局勢,某以為還是當請元老坐鎮,可惜英公身體不適,不能回來。我提議,唯有派人去呂宋請齊王回朝,輔佐太子殿下聽政。”
李義府這話一出,不少人都沉默了。
秦瑯雖只五十多歲,比在座的大多人都還年輕,但論功績威望資歷,那是所有人都比不了的。
一次協謀元從靖亂,一次定策擁立,僅這就不得了了,何況還是貞觀新政的改革者,出將入相立了那么多功勛。
當然,更重要的是,如今秦王為太子,還是秦俊親自發動兵變擁立上來的,那秦瑯做為太子的舅父、秦俊的父親,他若回朝輔政,確實沒話說。
只是大家也清楚,當初皇帝是如何的忌憚秦瑯,剛繼位就迫不急待的給秦瑯封王,讓秦瑯無法再留在朝中為相。
秦瑯現在是齊王,他又是太子的舅父,秦俊的父親,他入朝其實是不符合規矩的。
可李義府這中書令都這般開口了,這個時候誰好反對?
許敬宗馬上贊成。
“太師功高勛著,若能回來輔佐太子監國最好。”
他還提議,干脆拜秦瑯為檢校尚書令,兼知中書門下二省事,這些也都是秦瑯曾經擔任過的職事。
程處默和牛建武這兩位樞密坐在那里,身上還頂著盔甲,只是面帶微笑不語,他們只要往這里一坐,就有著極好的作用,根本無需多說話,聰明如許敬宗、李義府這兩位宰相,便能把他們想說又不方便說的都說出來。
其它宰相們也無法拒絕秦瑯回來。
畢竟現在非常之時,皇帝中風癱瘓,還沒穩定,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可能駕崩了,而宮中又是剛經歷了這么一次謀逆和勤王,秦瑯入朝國政,那他做為三朝元老,自然能發揮柱石的作用。
萬一皇帝突然就駕崩,那么有秦瑯這樣一位元老在朝,就能確保接下來的過渡順利。
大家都不希望有太大的動蕩,都希望能夠維持自己的利益。
許敬宗和李義府都未必真愿意秦瑯再回朝來,畢竟他的名望太高了,他若回朝輔政,許敬宗和李義府根本就沒法爭。可現在的局勢,他們也只能以此來表明忠心,誰讓他們沒能參與到這勤王之中,沒能獲得半點靖亂之功呢。
對于另外一位元老李績,許敬宗和李義府都不打算再召他回來,之前皇帝好不容易才把李績從樞密院調到政事堂,然后又找機會弄到把柄,授意御史臺彈劾李績,迫李績引咎辭職,自請去西京養病。
“殿下!”
一名內侍在遠處輕喚,這是李賢自秦王府帶來的宦官,在身邊服侍多年的老人,如今宮中的宦官已經或被殺或被抓,一時出現了很多空缺。李賢也不放心那些暫時沒動的宦官,身邊便還是使用原來的舊人。
“奉御說圣人病情有變,請殿下過去。”
李賢一聽,立馬起身,秦俊也與許敬宗等一起過去。
兩府一院的一眾大臣們隨太子急步來到凝華殿中,御史們正在忙碌著,御榻上皇帝睜開了眼睛,甚至在掙扎。
但皇帝此時右半邊已經徹底的癱瘓,沒有半點知覺,左半邊情況也并不好,皇帝的動作就像是在掙扎亂舞。
“圣人想要起身,可現在根本做不到,臣等苦勸,圣人不聽。”
也不知道是不聽,還是聽不到或聽不進,反正皇帝就一直在那里掙扎著,按都按不住。
“父皇,兒臣請安。”
李賢上前,跪在榻前。
皇帝依然沒有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