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牧民如今也在朝廷的推廣下也會多備些干草或飼料過冬。
就算是準備不足,牛羊都凍死了的,也不怕。
等雪災過了,還可以再買牲畜繼續放牧,哪家牧民沒點積蓄?畢竟年年賣皮毛賣牲畜的,多少都積攢了些,就算窮的,也還可以從朝廷那里領低息貸款,甚至是能獲得些救災補助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大唐可不是國初,實際控制力僅在長城內那份了,如今不管是漠北還是遼東又或是西域,朝廷遍地都是軍鎮,誰要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別等他們南下,剛一串連密謀,邊軍就能立馬知悉,然后就會迅速出動。
多少部落也都在互相盯著,畢竟也怕連帶,更何況這種災時,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愿意放棄如今這種安定的生活模式。
所以對那少數亂來的人,大家都愿意舉報,然后跟著大唐邊軍一起滅掉這狗奴,順便還能立功得賞,再分波戰利品,何樂不為。
自天后垂簾起,大唐已經三十多年沒有遭受過什么游牧民的大舉侵犯了,就是當年的劃界羈縻,加上軍隊鎮邊起到的作用。
一場大雪災,無數人受災,但還沒聽說哪里出現大量死人,甚至叛亂、兵變等情況,不得不說,這是相當難得的。
年輕的天子李昊,還有狄仁杰裴炎為首的兩府宰執們的表現很好。
“聽說三郎年前就向朝廷進貢了三百萬貫錢,年后又進貢了二百萬貫?大手筆啊!”
秦瑯卻只是呵呵一笑。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嘛,我們呂宋也是大唐的一部份,中原有難,呂宋豈會袖手旁觀?”更何況,皇帝對呂宋行包稅制后,每年讓呂宋起碼少繳五百萬貫,僅這兩年,呂宋就少繳了一千萬貫稅了。
所以秦瑯雖然經常給皇帝或朝廷動則百萬貫的進貢,其實這錢本來也是該給朝廷的,現在還能用在特別有意義的地方,秦瑯當然也就不會小氣。
張超告訴魏昶等,“何止是這五百萬貫,三郎年前就開始給中原那邊下令,讓包括隆基炭場在內的諸石炭場、木炭場、石脂場全力調集儲備庫存,運往各重要災區,以之前市場平價出售救災,甚至可以先貨后款,賒欠都行。”
“還特拿出大量捐助給各學校、醫院,養老院、救濟院等。關鍵時候,太師和我們呂宋,依然是無比的有擔當的。”
秦瑯擺擺手。
“不值一提,儒家先賢們的那句話我一直牢記于心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能力越大,責任更大,我們得負起自己該有的擔當,這不是善舉,而是責任!”
一群老家伙聽了,無不那肅然起敬。
阿黃甚至笑道,“我現在覺得三郎是越來越像圣人了,哪一天說不定就要肉身成圣,白日羽化飛升啊!”
張超則道,“三郎的這份豁達,尤其是這份責任擔當一般可學不來,咱們的新國王之前為了三郎給的那五百萬進貢,可是好幾次都表示太多,肉疼的很呢。”
秦瑯聽了也只能挑挑眉,秦俞自繼位以后,表現的毫無亮眼之處。
他已經完全放權給他了,但秦俞繼位后也沒有拿出半點新政來,本來新王繼位嘛,你總得燒上三把火,針對某些弊端提出修政改變,甚至拿出一些優良政策。
但秦俞沒有。
他甚至在早朝時打瞌睡,有一次甚至打起了呼嚕聲,就差流口水了。
內閣學士們經常跟這位國王議事,議著議著發現這位就打瞌睡了,就算不打瞌睡時,這位也經常神游四方,對學士們提出的一些重要國事的意見,跟不上節奏,也拿不出半點自己的建議和態度。
完全就是個瞌睡蟲,或者說是個糊涂蛋,國中事務,只知道全交由內閣替他決議處置,好在秦瑯當初架設的呂宋國的組織結構還是不錯的,十分健全,內閣協助決策,六曹負責行政,騎士院負有審核和監督之權。
秦俞這個瞌睡糊涂蟲,事事不胡亂干涉,倒反而讓呂宋的國政更加健康的運轉著。
不過聽說舊金山大學里有學生私下里議論時稱呼秦俞為磕睡王。
秦瑯又能怎么樣呢。
他只能安慰自己,秦俞畢竟也五十六了,身體肥胖精神差,就當是無為而治吧,以他那身體估計也做不了幾年國王了,到時指望如今二十八歲的世子秦孝恭能夠更強一些了。
平庸無能也不全是壞處,起碼秦俞雖然喜歡打瞌睡,好酒貪色,但不會對國政胡亂干涉,就比如他雖不止一次心疼秦瑯之前給朝廷打了五百萬貫錢,但也只是說說而已,之后呂宋這邊新擬了一個給朝廷那邊的災情支援的物資等清單,秦俞也還是照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