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彼時聽來還覺莫名其妙——將軍何故會添如此癖好?
當下看來嚴軍醫之言并非空穴來風!
務必得趕緊去告訴嚴軍醫才行了……
甭管什么藥,抓緊先給將軍上上吧!
這等怪病那可是拖延不得的!
……
近了臘月,一場大雪忽至,湖河結了層厚厚的冰,北地愈發嚴寒了。
這十來日里,衡玉幾乎沒怎么出過門,只專心在房內繪制畫像,推演畫像不比其它,一張又一張廢掉的畫紙被投進炭盆中。
蔣媒官仍在忙著蒙大柱的親事,卻也不再攪擾衡玉,一來她本就深知這位祖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德行,原就是個靠不住的,更不是她能使喚得了的,二來么……哪頭輕哪頭重這不是明擺著的?
這一日,衡玉已繪出了幾幅畫像,本欲拿給蕭牧看,聽聞他今日不在府中,便去蒙家先尋了溫大娘子。
而去了才知,溫大娘子的病情竟又加重了許多。
久病體弱之日,最怕酷暑與嚴寒之日。
溫大娘子臥于病榻,聽聞衡玉來,仍是立即招待,待見到了衡玉送來的幾幅畫像,一貫要強的大娘子怎么也止不住眼淚。
她的鳶兒長大后,會是其中這般模樣嗎?
或是思慮到女孩子被拐走后多是處境艱難,這幾幅畫像之上的年輕女子也多是有著被歲月磋磨過的痕跡。
溫大娘子的手指在畫像上輕輕摩挲著,心中墜痛之余,愈發消瘦的面孔之上卻更添了份希冀。
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畫像,像是一條線,讓她與失散多年的女兒時隔多年第一次鉤織起了一絲渺茫的可能。
自溫大娘子房中離開后,衡玉遇到了等在外面的程平。
他穿著深灰色粗布夾襖,面上膚色粗糙,一雙沉寂固執的眼睛里有著若隱若現的希冀。
“吉吉,我與平叔單獨說些話。”衡玉道。
“是,姑娘。”
吉吉退至月洞門外守著。
衡玉先是將懷中抱著的幾幅畫像交給了程平:“你若著急,可先將這幾幅拿去。”
程平卻有些遲疑。
衡玉會意:“既要用,定不止畫了一幅的。之所以不曾留給溫大娘子,是恐她病中久觀久思,太耗心神。”
程平這才將畫像接過,聲音沉啞卻帶著一絲感激:“多謝吉姑娘。”
衡玉隨后與他問起了這些年來尋人所得,阿兄和殿下的回信已經到了,彼此信息互通之下,接下來的尋人之舉方能事半功倍。
程平一貫寡言,于此事之上,卻答得事無巨細,生怕有遺漏之處。
依舊等在月亮門外的吉吉,搓了搓快要凍僵的雙手,合攏在嘴邊哈了口熱氣。
這時,忽有一只手爐遞到了她面前:“快抱著暖一暖!”
吉吉抬眼去看,高大的少年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呼出一團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