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走到車邊,已經昏昏欲睡的車婦立馬清醒過來。
“小姐,您終于出來了。”
白染微微頷首,然后一躍便上了馬車。
車婦忙調轉馬頭,朝城南駛去。
“有馬車可以送我回去,你沒必要等在這里的。”
白染一進車廂便對著那個正抱著她衣裳發呆的人兒說道。
云景墨抬眸看了白染一眼,眼中的困意也淡去了許多。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非要留下等她一起離開,許是受了今日那一直往白染懷中鉆的舞者的刺激。
“我回去也沒什么事情,等上一會兒也無妨。”
云景墨將語氣里明顯多了幾分歡喜,白染雖未曾注意,云景墨自己卻是清楚的。
“景墨,我……后日便要離開了。”
白染故作輕松地說道,想要好好與云景墨道個別。
事情已經安排妥當,雪國使臣也不好在靈國京都多待,白染自是要與她們一起回去。
云景墨抱著她衣衫的手一顫,然后緊緊攥住,死死咬著唇沒有應聲。
“此次一別,你我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你當真不與我一起離開嗎?”
最終,白染決定還是要再試一次。
萬一他改變了主意呢!
他明明也是喜歡她的,不是嗎?
云景墨垂著眸子久久沒有應聲,眼淚卻是無聲地滾落下來,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又被他偷偷擦去。
原來,還是不可以啊!
沉默便是已經告訴了白染答案,白染也沒再執著于這個問題。
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淚,白染仍舊笑得一臉溫潤。
“你別哭,也不要為難。即便一別兩寬,我仍愿你安好。”
有些感情或許只適合埋在心里,云景墨成了白染心底深處的一顆朱砂痣,雖然有些痛,卻也會一直留在那里。
第二日,皇上便下旨賜了云景墨一套府邸,又派人將云文義送了過來。
云家一家終得以團聚,自是歡喜不已。
尤其是云景書,只抱著云文義不撒手,一聲又一聲地喊著“母親”,那撒嬌的模樣兒叫人又是心疼又是喜歡。
白染遠遠地瞧了一眼那剛剛團聚的一家人,云景墨臉上的淡漠總算淡了許多,能夠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緩緩勾起嘴角,白染手指無意識地觸上了小指上的白玉戒,然后轉身離去。
天還未亮,白染便一襲輕裝帶著蘇安純出了門,并未與云家人告別。
自此一別,山高水遠,再無相見之日,便全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她不愿聽見云景書不舍的哭聲,更不愿看見云景墨眼中的不舍,那會讓她心里更加難受。
既是如此,那便后會無期。
“師姐就這樣走了嗎?不帶走景墨哥哥嗎?”
走到門口,蘇安純忽然拉住了白染的衣袖,小聲問道。
白染微微一頓,然后輕聲道:“他不隨我們一起走。”
“可是師姐不是很喜歡景墨哥哥的嗎?”
蘇安純不明白,表姐她明明是喜歡景墨哥哥的,而景墨哥哥心里也有表姐,這二人為何還要分開。
“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只有愛情的,他還有親人,還有許多放不下的事情。”
白染理解云景墨,母父年歲漸長,弟弟又還年幼,他不愿遠嫁也是應當的。
其實,若是他們愿意的話,白染是可以將他們全都帶走的。
奈何云景墨根本就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想來也是,哪里有兒子為了愛情還要一家人陪著遠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