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恪咄咄逼人的攻擊之下,阿爾東潰不成軍。
眼看著陸恪就要離開了,阿爾東試圖阻止陸恪,卻又沒有勇氣,他只是連連后退著,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發出了絕望的呼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上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這樣!我不知道我現在應該怎么辦!我不知道未來到底會是什么!我不知道!”
陸恪的腳步在門口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分崩離析的阿爾東。
他沒有預料到看到了這樣的阿爾東,但……他也沒有預料到阿爾東會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這番田地。也許他們都在避免著災難,卻又不約而同地親手毀滅自己的生活,然后試圖證明自己仍然還活著。他們終究只是一群普通人而已。
“我現在很害怕,斑比,你懂嗎?我現在害怕回到球場上,我現在害怕面對其他人,我不知道我還能夠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表現出色!我甚至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完成沖撞和擒抱!”
猛地,阿爾東就抬起頭來,看向了陸恪,那雙眼睛里迸發出了偏執的光芒,就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更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嗎?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會再犯?離開這里之后,我是不是會再次重蹈覆轍?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斑比,你知道嗎?我不相信我自己,我沒有辦法相信!”
阿爾東就這樣低頭滿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只是一句又一句地不斷否決著自己。
陸恪張了張嘴,試圖勸慰一番,卻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酒精和/毒/品都是如此,一旦上/癮之后,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地完全擺脫呢?又有多少人能夠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戒掉了之后永遠不會再犯呢?
道理,不難。此時陸恪可以說出無數大道理,高高在上地歌頌一些心靈雞湯,鼓舞阿爾東,讓他重振旗鼓,再次回到賽場上奮力拼搏,這不是一件難事,但他卻沒有辦法回答阿爾東的問題。
至少阿爾東有一點是正確的:陸恪沒有辦法百分百理解他的處境,因為他沒有經歷阿爾東所面對的一切,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天之驕子的自信和驕傲是他們的資本,但長時間站在鎂光燈之下所背負的壓力和痛苦,也勢必將水漲船高。
但這就是生活,要么被擊潰,要么戰而勝之。
長長吐出一口氣,陸恪的語氣和態度都緩緩平和了起來,注視著阿爾東,真摯地說道,“你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也許你永遠都不會再犯,也許你會;也許事情會再次發生,也許未來會更加糟糕。有時候,即使是你自己也無法控制。”
阿爾東懊惱而郁悶地將腦袋埋在了自己的雙手掌心里,看不到表情,只能從手背之上浮現出來的青筋判斷出他的情緒洶涌。那種苦苦掙扎的痛苦,讓陸恪回想到了自己傷病休戰的三周,那些苦澀和煎熬,只有親身經歷才能夠細細品味。
“但我知道,我們始終都會陪伴在你身邊。我們是隊友,我們也是朋友。不管發生什么事,這一點都不會改變,除非……”陸恪的話語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后就可以看到阿爾東的手指動作也僵硬在了原地,這意味著,他正在傾聽著,“除非你選擇了放棄。在你放棄之前,我們都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