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覷之中,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迷茫,根本找不到線索,然后視線就求助地投向了場地內部自己的球員們,結果只看到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身影,似乎已經完全丟掉了精神氣,就連憤怒都發泄不出來,這也再次沉沉地、悶悶地重擊在了球迷們的胸膛上,把最后一點力氣也從脊梁之中抽走了。
皮特森兩眼茫然地坐在地上,雙手搭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卻連一點情緒都表達不出來。
他失敗了。
這就是皮特森此時腦海里的唯一想法,沒有懊惱沒有憤怒沒有悲傷,什么負面情緒都沒有,只是客觀地知道了一個事實:他再次輸掉了比賽,而且還是洛根-紐曼從自己的頭頂上完成接球進而終結了比賽,這就是全部了。至于這次失敗到底意味著什么,到底是怎么失敗的,未來又到底意味著什么……他現在沒有辦法思考。
無意識地抬起頭來,皮特森在茫茫人群之中搜尋著,試圖尋找到一個答案。
站在場邊的主教練布魯斯-阿里安斯和四分衛卡森-帕爾默沒有進行交流,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絕開口,但是兩個人身影之中透露出來的疲倦和僵硬卻泄露出了信息,他們和他一樣,都需要時間。
這場失利的代價真的太大太大。
不同于季后賽的一場勝負定生死,變數太多可能也太多,輸贏難料;這是常規賽的最后一場比賽,通過整個賽季一場又一場的比賽累積下來,這才讓他們來到了現在的位置,卻在最后臨門一腳的時候錯失了最為關鍵的一次機會,然后漫長賽季的所有努力全部頃刻崩塌,那種震撼和沖擊、那種失落和茫然讓任何人都難以接受。
當然,永遠都還有下一個賽季,永遠都還有下一次機會,但職業球員又有多少個“下一次”呢?錯過了本賽季,沒有人可以預料到,下賽季到底會發生什么;更重要的是,此前四個月的努力,又應該怎么算呢?
轉過頭,皮特森持續地在人群之中尋找著,然后,他就看到了陸恪。
又是陸恪,又是舊金山49人。繼“紅雀慘案”之后,他們再次輸給了同一個對手,而且是以如此慘烈而悲壯的方式輸掉了整個賽季。
此時注視著正在瘋狂慶祝的陸恪,皮特森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因為太過用力以至于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唇齒之間迸發出了一股血腥味,然后就在口腔之中緩緩彌漫開來,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準確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突然,陸恪的視線投射了過來,皮特森沒有移開視線,而是微微瞇起了眼睛,渾身上下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強硬地迎向了陸恪的打量;但沒有想到,下一秒,陸恪就離開了隊友,徑直朝著皮特森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又是什么算盤?
陸恪的腳步在皮特森的身前停了下來,然后主動伸出了右手,示意準備拉著皮特森站起來。
皮特森不明白陸恪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他沒有搭理陸恪的好意,自己雙手支撐在地面上站了起來,充滿戒備和排斥地迎向了陸恪的視線:
陸恪脫下了頭盔,露出了大汗淋漓的模樣,黑色的短發濕噠噠地黏在頭上,額頭和兩頰還有滾燙的汗水正在緩緩滑落,本來看起來應該無比狼狽的模樣,卻因為眼睛里自信而清澈的光芒,充斥著一股青春朝氣的生機,整個人都變得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