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喜一聽有信,趕緊將手往身上蹭了蹭,伸手就去接信。
“讓我猜猜——”李秋喜笑道:“京城的,二蛋的,南城的,是孫理和周向如,這一封北城的,李秋雨和金華,一定沒錯。說說,這先啟哪封呢?”
“咋的,向如來信了?”周刁氏一聽閨女的名字,踮著小腳小跑了出來,“是向如來信不是?這小妮子,從走到現在,才知道來信!”
“娘,你這話就不對了啊,向如來信可不止一封,哪次都念給你聽,你說你聽不懂,不想聽,這不再往后,就不給你念了嘛!”李秋喜直來直去,一點沒給老婆婆留面子。
周刁氏知道這個兒媳婦兒神經大條,是個直性子,管你里人外人,只要她想說,就開口說,管你里子面子,當下她并不跟兒媳婦有計較,只道:“我還是不聽信,你只管叨咕叨咕,向如信里說的那些個事兒就得了,我老婆子聽個放心,比啥都強!”
李秋喜豈能不知道周刁氏疼閨女,想閨女,也正是因為這一想,她從三專賣店信里面挑了一挑,把周向如來的那封信壓在最底下。
“向如的信急不得,娘,你該干啥干啥去,等咱們家人都全了之后,我再讀向如的信,不等誰都可以,也得等我爹回來,讓他知道向如的信回來,沒給他第一個聽,他不得把我趕出家門。”李秋喜笑著說道。
周家人誰不知道,別看周富貴不顯山不露水的,平時最疼周向如這個小閨女,平時倒也一點沒看出來,不管是周富貴貴還是周向如,爺兩個都是煙不出火不進的焉巴性子,周家那么多孩子,擱人前你來我往的,誰也沒看出來周富貴對周向如有多一點偏袒,人們看出來的時候,是在周向如被孫理表白求婚那次之后,第二天早上,體格一向挺好的周富貴突然鼻子流出了血,周刁氏告訴大家伙,周富貴一宿沒睡著覺,翻來覆去的,一宿折騰下來,眼睛也紅,鼻子淌了血,人們都沒說話,但心里面明鏡似的,他這是心疼姑娘心疼出來的病,這種情況。
大兒子周向國死時假,周富貴都沒那么上過火,他覺得大兒子是為了給媳婦兒報仇,跟鬼子掙命,被鬼子刺死的,他覺得大兒子死的英勇,死的義氣,他對大兒子的赴義慷慨激昂,有一絲驕傲,心疼歸心疼,但他不上火。
誰都沒有想到最小的女兒周向如揪了老周富貴的心。
每次李秋喜也好,還是周向豪也好,他們開封念叨周向如的信時,一聽到周向如提到那些個緊張刺激的事,老周富貴在一旁,一雙枯手緊緊的抓著衣角,滿心的焦急寫在臉上,好像要替了女兒那股子焦慮似的,要是信里面的周向如高興了喜悅了,周富貴就中旁邊偷偷的笑,有聽不懂的地方,他就伸手戳周刁氏,讓她去問問兒子或兒媳婦兒,給他進一步的解釋,那句話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然后懂了,周富貴不免在心里面埋怨孩子一句,凈整些個時新的詞,不過更多的是,他為女兒接受新信息新事物,感到由衷的高興。
李秋喜心想,原來周家男人疼閨女,是有遺傳基因的啊!
田杰的信使完成任務,就跟周家人告別。
“我走了,四嬸子,你們看信吧!”
李秋喜道:“這趟腿兒不能白跑,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