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排肯定是早就安排了的,但是臨時通知卻是真的。”
汪嵩繼續腹誹著。
“不不,那肯定不能,這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高哥也是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強說瞎話。
“唉,行吧,”領導突然放棄了一般地擺了擺手,“也罷,形象不好可以再整整,總比帶著個洗不掉的文身要好,小伙子,一會兒給你放一小時的假,你就趁著這一小時的工夫去附近把頭給剪了,就剪平頭,不超過兩厘米的那種。”
“啊?”
汪嵩這下忍不住了,直接“啊”出了聲,自己這頭發連修型帶護理的可是留了小半年呢,這讓他一句話給整得說剪就剪啊?還剪平頭?開什么玩笑?
“怎么,你有意見嗎?”
這下領導可真是有點不悅了,板著臉直直地看著汪嵩。
“‘啊’什么‘啊’?”
不等汪嵩說什么,高哥趕緊在一旁打岔,只見他從兜里掏出一包紙來直接懟到了汪嵩手里:
“讓你剪,你就剪,一個大男生留什么長頭發,一會兒就去剪,現在你先把嘴給我擦了。”
一時間,汪嵩覺得自己的頭發肯定是保不住了,當即急得憋紅了眼,他真想學著龔玉不管不顧地大哭一場,但他是爺們兒,干不出龔玉那種自損形象的事兒來,只得伸手去接紙巾,只是在伸手的過程中,他腦子里突然就閃現過一道靈光,伸出的手順便就拈了個很自然的小蘭花。
高哥的臉瞬間就類似于一盤被抹花了的顏料盤,那真是什么顏色都有。
汪嵩也不用回頭去看領導的表情,心里又郁悶又樂呵地抽出紙巾擦掉了嘴上的唇膏,就聽領導在一旁有氣無力地說了句:
“行了,剪頭去吧。”
深知再裝就過了的汪嵩為了表達自己即將失去頭發的憤怒,愣是做作地扭著腰離開了辦公室,也沒看身后倆人到底是什么表情,只聽到高哥在身后跟領導又說了些什么,然后便也出來了。
關上門,高哥終于忍不住了,有些氣急地質問著汪嵩為何做這般姿態,聲音不大不小,估摸著剛好能被辦公室里的人聽到,汪嵩心知他是故意訓給領導聽的,便也沒客氣地笑了笑。
“高哥,”汪嵩出聲打斷了他的質問,語氣不算生硬,但也沒多恭敬,“高哥,您也不用這樣。”
“怎么,你也想學龔玉跟我吵一架?你們真當我是好說話的?”
高哥冷笑一聲,做好了跟汪嵩理論的準備。
“那倒沒有,我沒那么沖動,”汪嵩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相信您今天上午說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這工作是領導安排的不假,我也沒必要跟您較勁。”
聽到汪嵩這么說,高哥緊繃的肩膀隨即松了下,但臉上的表情仍是不好,語氣仍舊類似于質問:
“行,你能理解是最好,但既然你能理解,現在又扮成這個德行是要鬧哪樣?”
“鬧哪樣?”
汪嵩突然笑了,他反過來緊盯著高哥的眼,語氣雖無奈,話也不客氣:
“您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但龔玉的話也沒假到哪兒去,我倆是奔著哪兒來的您不最清楚了么,我到現在也沒見到所謂的領導一面,但我可是經常跟您打電話的不是?剛剛里面那位可也問了,問你們是不是臨時安排的,我相信您那邊的領導肯定不是臨時安排了我們的工作,但我們倆,好吧,算上留下來的那個姑娘,我們仨可都是被臨時通知的吧?您覺得被臨時通知干個跟自己的期望毫不相干的工作是件很愉快的事兒么?您真當我心里不難受呢?”
汪嵩說自己不沖動,可等禿嚕完這一堆話,反倒動了氣,也沒等高哥說啥,自己便扭頭下了樓,找地方剪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