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稍事準備,便匆匆出發。
懷慶府離著孟州不遠,騎快馬一天就到了。袁宗弟扮作一個貨郎,三梆子扮作伙計,將馬匹寄在城外,背著貨郎挑子進入城內。
“賣針線,賣頂針,賣火石……”
沿街叫賣,裝腔作勢。此時天近黃昏,街上行人稀少,也沒人來買貨,兩個貨郎樂得清閑,一路向前,直奔王府的方向。
按照袁宗弟的計劃,本是悄悄靠近王府,等天黑以后翻墻而入,侍機殺人。但是他們剛剛拐過一個街角,忽聽腳步聲急促。
幾個青衣皂隸,追逐著一名灰袍老者,飛奔而來。
那老者瘦面山羊胡,看上去有五十多歲了,腳步甚是迅捷,奔到袁宗弟跟前,三梆子猛地大叫起來:“淳于老伯伯!”
老者卻是熟人,名叫淳于迥,原本在闖軍中當過郎中。
后來闖軍被打散,淳于迥也失去了下落。
他卻在懷慶府。
事發突然,袁宗弟來不及探問淳于迥如何被皂隸追趕——他也沒心思細問。
現在的問題是:淳于迥正在危險中。
沒有片刻的猶豫,袁宗弟剎那間就露出了青面獠牙,一聲暴喝,扔掉貨郎背袋,從懷里掏出短刀,迎著皂隸迎上去。
“噗,”
一刀插進皂隸的心窩。
“叭,”一腳踹飛另一個。
三梆子也加入戰團,大喊一聲,“你奶奶的拿命來,”揮短劍助戰,一劍捅在皂隸的屁股上。
幾個皂隸猝不及防,冷不丁陷入死亡旋渦,迎面撞上這兩個煞星,只能自認倒霉,沒有三下兩下,袁宗弟身形如風,嗖嗖幾刀,幾名皂隸全都尸橫在地。
擦擦短刀上的血。
袁宗弟向淳于迥拱手,“淳于先生,您在此作閑游么?”
淳于迥喘了口氣,認出是袁宗弟,搖了搖頭,“袁將軍,我得罪了鄭王府,差點被抓起來,沒想到遇到你們倆,快逃吧,如今殺了人,這事鬧大了。”
“鄭王府?”袁宗弟道:“他們抓你干嗎?”
“要我為鄭王醫病。”
“醫就醫,你逃什么?”
“你有所不知,鄭王病入膏肓,神仙也醫不好,我若去了,免不了成替罪羊,小命不保呀。”
原來鄭王病了。
而且是病入膏肓。
這倒是個意外情況,如此說來——不用殺,他自己就要死了,可是這事也說不準,萬一他再挺一挺,活個三兩年呢?
就是三兩月,義軍也等不起。
三梆子獻了一計,“袁將軍,我看不如抓住這個機會,咱們跟著淳于先生入府,趁機殺他一葫蘆。”
其實仔細想想,三梆子這主意挺餿的,基本上不靠譜。但此時袁宗弟顧不得細想,覺得“還行”,順勢就答應了。
“好,就這么辦。”
淳于迥驚異地搖頭,“這不行呀,袁將軍,你們剛殺了人,怎么能入王府,這不是自投羅網么?老三,你平時就愛出餿主意,如今越來越足尺加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