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刀鋒相撞,迸起一溜火星。
兩條身影象蛟龍似的在山坡上盤旋。
“當,當,”
大刀清脆的撞擊,掠過片片白光,縱跳,砍殺……夾雜著短促的喝吼聲。
一向驕橫狂妄的羅岱,驟然感覺到了吃力,張可望的鬼頭大刀閃過一溜溜寒光,幾次差點將他劈成兩半。橫削豎攔,一刀緊似一刀,刀刀貼著他的后腦勺。
羅岱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正在他緊張招架的時候,耳畔響起一陣異樣的風嘯。
“吱——”
冥冥中感覺不妙——那是利箭的破空聲。
一只又粗又長的箭,撕裂空氣異常迅速地疾飛而至,羅岱拚盡全身力氣擋開張可望的一刀,大吼一聲向旁躲閃,卻還是慢了半拍,躲不開了。
“噗,”
箭尖插入他的肩膀。
手臂一痛,如同被鐵錘給鑿了一下——這只箭力道太大了,不用問,一定是“柘弓天王”馬元利射過來的。
羅岱手臂一酥,大刀握不住,掉落在地。
張可望“哼”了一聲,舉刀不砍,而是飛起一腳,正踹在羅岱的腰眼上。
“咕咚,”羅岱被踢得仰面朝天,跌倒塵埃。狼狽不可形容。張可望提刀在手,輕蔑地斜了他一眼,喝道:“綁起來,讓他給咱們出山第一仗,祭刀祭旗。”
一群義軍士兵蜂擁而上,七手八腳將羅岱按住,綁起來。
張可望沒有再理會羅岱,提著長柄鬼頭刀,返身大步前去。
此時的羅猴山,已經亂得不可開交。
義軍和官軍在狹窄的山路上,以及十余里的各處山坡,展開激烈混戰,官軍人馬已經被切成數段,陷入包圍。
要說羅岱手下部隊,戰斗力并不弱,平時訓練有素,但是今天人數上處于劣勢,而且地形不利,再加上指揮官在戰斗剛開始就被張可望活捉,士氣大挫,很快就土崩瓦解。
“殺球啦——慫蛋啦——”
一陣陣粗野的吼聲里,義軍士兵們越戰越勇,他們在谷城悄悄訓練一年,也窩憋了一年,這些流賊的火氣早就象暗藏的火山,現在一下都迸發出來。
一群群象出籠的豹子,張開巨齒獠牙。
山溝里慘叫喝吼聲此起彼伏。
鮮血染紅了溝谷。
張獻忠親自提著一把樸刀,也上陣沖殺,他是黃土高原上的士卒出身,綽號叫做“黃虎”,勇武有力,戰斗經驗豐富,雖然論單刀獨斗的武藝比張可望他們遠遠不如,但是拚殺起來也是勢不可當。
短粗的身材掄刀沖鋒,一部大胡子飄飄蕩蕩,顯得頗為獨特。
“給老子殺光個賊瓜蛋的——”
張獻忠是絕不會采用“懷柔”政策的,和李自成大相徑庭,老張一向喜歡殺戮,在他的字典里,“殺”是最好的解決問題方式。
義軍士兵在張獻忠率領下,分成數路突擊,在山溝里、山路上狠狠地沖擊砍殺,形成一個個旋渦似的戰團,每一個戰團都象是殺戮機器,把包圍圈里的官軍士兵絞殺斃命。
官軍大勢已去,一群群地投降。漫山遍野四處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