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分開讓出一條道來,陸良生看著走來的婦人,頭發也花白了不少,上前輕輕將她抱住攬在懷里。
“良生讓你擔心了。”
李金花拿手打了兒子肩膀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水漬,將杵在旁邊的丈夫拉去兒子那里,又看去周圍笑嘻嘻村人,叉著腰吆喝他們。
“去去,該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眾人哈哈笑出聲來,一哄而散,有人看到一旁的道人,伸手去摟他,道人嚇了一跳,將他推開的一瞬。
“哈!”
八人陡然將道人圍在中間,暴喝聲里,雙臂肌肉鼓脹,握緊拳頭,咔咔直響,敞開的衣襟里,胸肌虬結,朝著孫迎仙一陣一陣的抖動。
陸盼挑了挑下巴。
“小道士,又想動粗?”
道人嘴角抽抽,臉紅的撇去一邊,急忙擠出去,牽著老驢就朝村里飛奔。
村口,陸良生與父母說笑了幾句,讓他們先回家,他要先去一趟棲霞山里,李金花和陸老石知道兒子大了,有主見,就不好多問。
“那早些回來,我和你爹就先回去把飯菜煮好等你。”
“嗯。”
陸良生點點頭,待父母離開,悄然用法力牽引著棺木,走去村西面的路徑,沿著當初遇見蛤蟆師父的山道走上山腰,曾經捆在樹上的紅繩早已褪去了顏色。
夕陽西下,西云燒的通紅,猶如一件霞衣披在山麓。
陸良生將棺木放在老松下,坐在一塊巖石上,望去延綿山勢間的云海翻涌,附近的老松枝葉輕撫,傳來沙沙的輕響。
“恩師,此處風景如何?”
不久,他站起來,用出《五行道法》中的覆土之術,逆行而施,將松下土巖升開一道裂縫,將棺木安放下去。
從一塊大巖取了整齊的石碑,拔出腰間月朧刻下一行字跡——恩師叔驊公之墓,立在了墳前。
月朧插在地上微微搖晃,陸良生靠著老松,坐在墓碑旁,與恩師一起看向棲霞山云海起涌,輕輕念起了曾經老人教導過的書文。
霞光如紗拂過山村,落去最后一抹光芒。
幾只飛鳥落去樹梢,梳理羽毛。
冷清的籬笆小院熱鬧起來,紅憐的畫像自行飄去原來的位置掛起來,陸小纖歡喜的跑來,兩女拉著手轉起小圈。
小院里,花白的老母雞咯咯的兜轉,腦袋東瞧西看好像在找什么。
蛤蟆道人躡手躡腳走出小隔間,貼著墻根躲過掃來的視線的一瞬,撒開腳蹼跑進小纖房里,片刻,頗為滿意的負起雙蹼,看去一件件小衣裳,忍不住試穿了幾件,興奮的挑了一兩套,甩著舌頭跑出門,正好與望來的老母雞對上。
“彼其娘之......”
丟下衣裳,昏天黑地的戰斗又要開始了。
灶房升起了炊煙,道人捏著兩道符紙被婦人拿著鍋鏟趕了出來,不遠的驢棚,陸老石摩挲胡須,看著自己才買不久的壯驢像個受氣包,匍匐在角落,疑惑的瞄去嚼著草料的禿毛老驢。
天光黑盡,陸良生從山上回來,看著小院熱鬧的一幕。
.......曾經熟悉的生活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