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抬起頭來,望了望阿芒,又望了望羅伯斯庇爾,然后道:“阿芒,羅伯斯庇爾先生,您們知道,我和拉法耶特是朋友……”
“約瑟夫,我們都和拉法耶特是朋友。但是,約瑟夫,AmicusPto,sedmagisamicaveritas。(拉丁語亞里士多德名言:吾愛吾師,然吾尤愛真理)”阿芒說。
羅伯斯庇爾微笑著在一邊看著。
“好吧,阿芒。”約瑟夫皺著眉頭道,“雖然我很珍視我和拉法耶特將軍的友誼,但是,我不能背叛自己的理念。不過,我想,俱樂部的選舉能不能更換一種方式?”
“您說的更換方式是什么意思?”羅伯斯庇爾問道。
“如今俱樂部投票的方式還是舉手表決對吧?”約瑟夫說,“我們能不能把它改成無記名投票?您想,拉法耶特當了那么久的主席,而且他又那么有影響力,如果直接舉手表決,恐怕有些人會迫于這些方面的壓力,而違背自己的意愿投票。我們在一張選票上列出候選人的名字,投票者只需要在上面打勾,然后將選票放進一個空箱子里面,等到投票結束,當眾打開箱子清點,這樣就可以在避免了上面的麻煩的同時,又保證了公正了。”
約瑟夫的話音剛落,阿芒就很不滿意地開口了:“約瑟夫,難道說支持什么,反對什么,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嗎?為什么要這樣鬼鬼祟祟的?”
約瑟夫皺了皺眉頭,正想要反駁,沒想到羅伯斯庇爾卻先開口了。
“阿芒,約瑟夫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這的確是一個好的辦法。”羅伯斯庇爾慢慢地說。
“可是,作為民眾代表的人,難道不應該光明磊落一些嗎?為什么要隱藏自己的觀點?這可不是君子所為。”阿芒似乎并不服氣。
“阿芒,”羅伯斯庇爾皺了皺眉頭,“俱樂部并不是國會,俱樂部的成員也不是民眾的代表。另外,難道那些道德上不足以稱之為圣人的人就沒有與生俱來的權利了嗎?況且,道德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用來要求自己,而不是用來要求別人的。比如說,我不覺得每天晚上和一幫子女人飲酒作樂是正確的生活方式,但是我同樣認為你,還有去世了的米拉波先生都是我的好朋友。”
“你說得對,馬克西米連。”阿芒低下了頭。
羅伯斯庇爾的話倒是讓約瑟夫吃了一驚。這么通情達理的話,居然是“殺人魔王”羅伯斯庇爾說的?吃驚之余,約瑟夫也深深地感到,羅伯斯庇爾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危險了,因為他很會為自己的政治利益找出合理的借口。
話說到這里,大家的心中都有數了。如果羅伯斯庇爾能爭取到不記名投票,那約瑟夫就會支持他。至少,在羅伯斯庇爾和阿芒看來,就是這樣。于是大家就有胡侃了一陣,羅伯斯庇爾就和阿芒一起告辭離開了。
有了羅伯斯庇爾的這次拜訪,兩天后的會議約瑟夫還真的就不敢缺席了。這天晚上,約瑟夫吃過了晚飯,就一個人坐上了一輛輕便馬車,來到了雅各賓俱樂部。
約瑟夫走進了俱樂部,和一個又一個認識而且熟悉,或者認識但不熟悉的人打著招呼,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