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一直持續到子時,但像上兩次一樣,仍然沒有拿出一個像樣的結果來。
這也難怪閩南十三家,說是十三家,但是這背后有還牽扯到太多。
既有和頭部幾大家勾勾搭搭的,也有充當下邊更分散的海商們代言人的角色,更有直接和倭寇合二為一的兇人,大家既知根知底,但是卻又都藏著一手。
誰也不敢讓既是盟友也是對手的這些伙伴們把自己的底牌都知曉了,那意味著你隨時都可能被人一招陰出局。
看著各自在一大群護衛下跳上各自大的船上,趁著夜色離去,一直默不作聲的麻衣漢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把手中的一對鐵核桃扔入海中,縱身躍上自己的船。
對于尋常海上討生活的人們本該是視若鬼途的夜間行船,對這些人來說卻根本不是個事兒。
船繞著龜嶼繞了一圈,重新回來,麻衣壯漢躍身上岸時,卻看見另外一個先前在場上罵罵咧咧聲音最大,最后率先拍了桌子揚長而去的家伙卻早已經在那里等候了。
當然還有那個一直坐在黑暗中的瘸子。
看到麻衣漢子也返了回來,黃布頭咧開嘴大笑了起來,雪白的牙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我就說嘛,朱老大怎么會這么沖動的就走了,三伯,瞧瞧,不用您說,我和朱老大都唯您馬首是瞻,你怎么說我們怎么干,朱老大,你說是不是?”
瘸子沒有理睬黃布頭,目光也只是淡淡的脧了一眼麻衣壯漢,這才瘸著腿挪動了兩步,輕哼了一聲:“出來吧,我估計也就這差不多了。”
一陣干笑聲從另一端傳來,一個矮胖子搓著手從黑暗中鉆了出來,看得黃布頭和麻衣壯漢目瞪口呆:“艸,徐麻子,你特么不是信誓旦旦的決不妥協么?一定要去干一波心里才踏實么?你在這里干什么?”
這廝也是剛才在場上鬧得最來勁兒的,而且還不像黃布頭更多的是在嘴上發牢騷,而這廝卻是言之鑿鑿的說了好幾個辦法。
比如伏擊朝廷下來的這撥官員,甚至還提出了動用一直藏身于外海澎湖列島那邊的倭寇進行刺殺,又或者讓南普陀上的普陀會的人出動,最后他干脆揚言要去聯系德川秀忠,讓德川秀忠向大周施壓。
雖然不少都是些荒誕不經的設想,但也足以說明此人的癲狂,沒想到這廝居然率先就坐在這里了。
“嘿嘿,嘴巴上說說而已,那種場合下誰信誰傻子,你們不也一樣么?黃布頭,你不是也說要和田家共進退么?是條件太高吃不消,還是人家根本就不帶你玩?”徐麻子漫不經心地道:“還有朱老大,你不是勾連了一大堆人么?怎么,還是覺得不穩當?”
麻衣漢子嘴巴抽搐了一下,輕哼了一聲:“老鴰笑豬黑,自己不覺得,大家都是大哥莫說二哥,究竟怎么辦,三伯,我們都聽你的。”
瘸腿老者一直不曾多言,即便是先前會上也是淡淡說了幾句現在面臨的形勢,便再無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