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很難,一來寶玉不是監生,青檀書院中學子都是為了秋闈和春闈大比而來,要么是秀才,要么是監生,最起碼都需要可以直接參加秋闈大比的資格身份,……”
沒等馮紫英說完,賈母已經打斷他:“監生身份不用鏗哥兒你操心,府里邊自然會替寶玉辦妥,若是寶玉取得了監生身份,鏗哥兒能否讓寶玉去青檀書院讀兩年書?”
馮紫英苦笑,“老太君,青檀書院讀書需要推薦人,紫英尚無此資格,……”
“那北靜郡王或者寶玉他舅舅可否……”
“不行,書院是文人士子匯聚之地,要求就是須得要有文才,推薦人更是由很高要求,……”馮紫英搖搖頭。
“鏗哥兒,老身這輩子沒有求過人,但是寶玉是老身嫡親孫子,他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他性子純善,鏗哥兒你和他接觸了這么久,也該知道他這個人對人如何。”賈母的語氣里充滿了感慨,“老身年齡漸漸大了,身子骨也不行了,所以老身希望在閉眼睛之前能看到寶玉有個好的出息,嗯,鏗哥兒,老身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外邊的那個蕓哥兒,還有寶玉的表兄,現在都在你的扶持上有了出息,便是那環哥兒老身聽說聽了你的鼓勵,現在也是一門心思想讀出書來,老身看你和寶玉也甚是親善,難道就不能替你這個兄弟想一想辦法?”
馮紫英有些搞不明白為什么賈母這個時候突然想起要讓寶玉去青檀書院讀書了,而且聽他的口吻也只是讓寶玉去書院讀兩年書,并未要求寶玉就必須要考個舉人進士什么的,去青檀書院混兩年,鍍鍍金,可這又有何意義?
這里邊肯定有什么緣由,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但現在處在這骨節眼兒上,給自己來了這樣一出,自己好像還真的不好推脫。
不說這賈母人大面大,好歹也是國公夫人,這么大年齡一個長輩當著這么多人求自己,自己和賈府表面上也是如此親善,和寶玉平素里也是稱兄道弟,現在若是拒絕了,那可就真的是陷自己于不義了。
關鍵在于馮紫英也知道這青檀書院雖然接納學生的確十分嚴格,但是隨著自己這一科之后,青檀書院的招生規模也在大規模增加,比起之前自己在的時候,起碼已經翻了一倍還有多現在已經膨脹到了兩百多人,書院學堂也被迫擴建。
各省被列入有資格推薦的士林大儒們都紛紛向書院里推薦學生,其中免不了也有抹不開情面進去的,雖說絕大部分都是有真材實料的,但肯定也有那等純粹是沖著青檀書院名聲來的,自己卻沒甚本事的。
“老太君,您這么一說,紫英就惶恐汗顏了,我不敢給您打包票,但是我肯定會盡我努力去想辦法,……”馮紫英猜測不出賈母的目的,只能先應承下來,這等時候便是猶豫推諉都只能落下個糟糕印象了。
賈母笑了起來,富態的臉膛上頗為滿意,一邊拍著身旁靠枕:“瞧瞧,我就說鏗哥兒是個重情重義的,和咱們賈家人一樣,鏗哥兒,老身知道這事兒你也不好辦,但是關系到寶玉,還的要靠你了,日后咱們便是一家人一般,有什么府里幫得上,只管說便是。”
聽得賈母這話,屋里的人都笑著附和起來,只是像王夫人、邢夫人和薛姨媽目光里卻多了幾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