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間,卻見一盞燈籠悄悄過來,馮紫英定睛一看,卻是那胸大臀肥的丫鬟司棋,婀娜娉婷的走了過來。
馮紫英正在詫異間,卻見那司棋一福之后,小聲道:“馮大爺,這是二姑娘的手爐,您在野田冷地里也每個遮擋,姑娘便讓奴婢把她的手爐拿來讓您暖和暖和。”
馮紫英一怔之后,也有些動容,沒想到自己在這里受饑寒,第一個想到自己的居然是迎春?!這可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對于馮紫英來說,雖然略感意外,但是也不是太驚訝。
從賈璉那里也知道這位二妹妹對自己一直有些心意,甚至有點兒寧肯給自己當妾也不愿意嫁那孫紹祖的意思,只不過素來老實敦厚的她能做出這般舉動,也的確難為她了,而且馮紫英敢打賭,也多半是這個豐壯飽滿的丫頭司棋攛掇起來的。
“嗯,司棋,那就替我多謝二妹妹的一番心意了,正好爺也冷得夠嗆,也不知道貴妃娘娘這一番敘舊論親要到什么時候。”馮紫英接過手爐握在手里,一股子炭烤熱氣兒透過竹簾布罩竄出來,頓時有些發僵的身上都要活絡許多了。
“那奴婢就告辭了,那邊兒姑娘還等著小婢回話呢。”司棋又福了一福,本要轉身離去,但是又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停住腳步,漲紅了面孔道:“大爺,有些話不知道奴婢當講不當講?”
馮紫英略感驚奇,點點頭:“你說。”
“本來有些話輪不到奴婢這等低賤之人來說,但是奴婢侍候二姑娘這么多年,知道二姑娘的性子,若是換到她自個兒來,便是打死也說不出口,只能藏在心間,但奴婢是個渾人,管不到那么多,便是明日被人趕出府去,也還是要替我家姑娘剖心坼肝地說幾句,二姑娘對大爺頗有情意,只是老爺的性子大爺也知道,怕是不會替我家姑娘著想的,那孫家都知道是個粗鄙無禮酗酒如命的,加之好勇斗狠,府里上下女眷奴婢都是被折騰得難以過活的,我家姑娘這性子若是嫁過去,只怕不出一年就……”
司棋沒有再說下去,但馮紫英卻明白意思。
“所以奴婢便是豁出去也要來和大爺說這一遭,讓大爺明白我家姑娘心意,但求大爺能知曉我家姑娘翼墻情意,莫要辜負了……”
話沒說完,卻聽得那邊夾道又有聲音過來,司棋吃了一驚,便將后半截話給吞了下去,馮紫英也知道這里不是說話之地,但是卻不忍這般不給半點兒回語,便點點頭:“你給二妹妹說,我知曉了,我自有安排。”
司棋簡直大喜過望,連聲音都發顫,“大爺,當真?”
馮紫英沒好氣地道:“難道還能有假?爺還能騙你一個女子不成?”
司棋忙不迭地如雞啄米一般點頭,來不及再說什么,匆忙從腳步聲傳來的另一邊悄悄疾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