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卿的意思是……”張景秋直接問道。
“恐怕要早做準備,防患于未然,避免波及荊襄流民,這一二十年來好不容易安頓下來,若是因此而波及躁動,那就真的是要天下大亂了。”袁可立語氣沉重。
兵部幾個人對播州楊應龍等人的威脅還是不太看重的,他們更擔心的是會不會波及到荊襄之地。
要知道一百多年前前明成化年間荊襄流民造反,波及數省,附賊者號稱百萬,四處出擊,給四周之地造成極大破壞,后來大周沿襲明制成立了鄖陽巡撫,負責管轄包括鄖陽、襄陽、漢中、安康、夔州等地。
但各府分屬陜西、湖廣、四川,巡撫只是負責監督,而且其中也一度裁撤,而且所用巡撫德才也是參差不齊,所以導致荊襄之地局勢又有惡化趨勢,所以這也是兵部最擔心的。
“禮卿的意思是先把籬笆扎好,嗯,把荊襄之地局面穩住,然后再來對付播州?”張景秋捋著胡須問道。
“恐怕需要雙管齊下,荊襄之地為根本,斷不能亂,播州是膿瘡,須得要用猛藥,也不能緩。”袁可立表明態度,“單單依靠湖廣、四川和陜西都司兵力,恐怕很難一擊必殺,而一旦時日遷延,只怕朝廷糧餉又有些接濟不上,因為可能還會牽扯到其他方向。”
袁可立這是大實話,無論哪里叛亂,只要朝廷糧秣餉銀跟得上,都不是問題,實在不行,把邊軍抽出一兩部來,都能解決掉。
關鍵就在于一旦要調邊軍,千里迢迢,這就是涉及到大量的糧秣餉銀,九邊邊軍現在哪個鎮不欠糧餉?多少而已,寧夏鎮不就是所欠糧餉實在太多,才釀成兵變叛亂么?
目前朝廷財力從去年開始因為開海之后略有好轉,開始逐漸把原來所欠糧餉慢慢填補,但是仍然窟窿巨大,九邊各鎮邊軍現在都只能穩住局面。
可你要讓他們離開駐防之地進入內地來平叛,不把他們所欠的糧餉補齊,這幫大頭兵能干?
便是現在控制力最強的遼東軍,恐怕都做不到這一點。
“禮卿,你所的其他方向可是指薊鎮和宣府?”柴恪皺起眉頭。
“宣府、薊鎮、遼東,我可不認為察哈爾人和播州這邊如此巧合,察哈爾人這邊陡然轉變態度,諸公難道不覺得奇怪么?馮大人去年還能讓察哈爾人幫著遼東壓制東虜,怎么今年就要南侵了?”袁可立態度鮮明,“如果說這里邊沒有努爾哈赤這個老賊作祟,打死我都不信!”
“這就意味著察哈爾人南侵,播州生亂,可能會是同一時間節點,那么東虜會袖手旁觀么?”孫承宗冷冷地道:“努爾哈赤設了這么大一個局,必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