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是如此,但是皇上如果動了這個心思,只怕太上皇還攔不住。”王子騰搖搖頭。
牛繼宗凝神傾聽。
”第一沒換將,現在京營節度使人選太上皇和皇上不也還沒有說好么?陳繼先不也就是個五軍營大將暫掌京營事,他是誰的人?恐怕太上皇和皇上都不放心,但是又都只能暫時接受。”
“第二讓你出城協防薊鎮,又不是讓你不回來了,說得過去;第三,若是蒙古人真南侵下來了,朝廷有了旨意,你卻不肯去迎戰,京師城中民間士林,民意洶洶,恐怕沒人能扛得住,太上皇也一樣!”
牛繼宗明白了,皇上這是要裹挾士林民意來壓人,誰如果敢不奉詔,那他就站在了道德高點,便是動人,那太上皇都再難反對。
“那你也就只有去湖廣了。”牛繼宗慨然嘆道。
“繼宗兄,你應該還想說什么才對。”王子騰看了一眼對方,這個老狐貍,還在和自己打馬虎眼兒。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還會有變數。”牛繼宗也不相信義忠親王會對王子騰沒有任何表示,這廝也和自己一樣,大家都不挑明,不到關鍵時候,誰也不會邁出最后一步,因為誰都知道,邁出了這最后一步,那就再無回頭機會。
“對了,史鼐找過你沒有?”王子騰問道。
“史鼐?”牛繼宗疑惑地問道:“他找我干什么?”
“他走了壽王門路,可能要出任大同府副總兵。”王子騰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牛繼宗,這個牛繼宗在搞什么,就算是重心放在宣府鎮,就算是史鼐奔著大同鎮副總兵去是為了撈銀子,但他作為宣大總督,也該過問才對。’
“啊?”牛繼宗吃了一驚,臉色陰沉下來,“史鼐來大同當副總兵,刮銀子吧?”
“人家也不過是為了討個生活,史鼎在外邊兒欠了三萬兩銀子賭債,躲起來不見人,忠靖侯府里就幾個婦道人家,人家就鬧上保齡侯府去了,弄得史鼐也是狼狽不堪,不過這人雖然貪了點兒,但是拉攏收買人心倒是有些手段,……”王子騰陰陰地笑道。
“你是說……”牛繼宗明白過來。
他因為要牢牢控制住宣府這邊,加上大同那邊是馮家的基本盤,而現任大同總兵也是和他不對路,所以一直沒有機會插手大同。
史鼐此人打仗做事都不行,也貪財,但是拉攏收買人倒是一把好手,否則也不能走通壽王的關系,若是能把此人用起來,讓其在大同那邊能拉來一兩支人馬,也權當廢物利用了。
“嗯,別小看了壽王,壽王這么賣力,只收了史鼐一方價值不到百兩銀子的硯臺。”王子騰仰起頭來,“皇上這幾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啊,福王頻頻去青檀書院和崇正書院,送禮,拜師,聽課,玩得一溜一溜的,禮王你知道在干什么?兩度去大護國寺為皇上祈福,然后轉過身來又納了神樞營仇士本的庶出女兒為側妃,……”
牛繼宗倒吸一口涼氣,仇士本可是京營中僅次于五軍營大將也是現在執掌京營事的陳繼先的大人物。
“還有祿王,剛成年呢,向皇上提出來,愿意去五軍營中鍛煉,從小旗干起,勇氣可嘉啊,……”王子騰頗為玩味地輕笑道:“繼宗兄,皇上生得幾個好兒子啊,你說他們這一個個兄友弟恭的,是不是能讓皇上病體快愈呢?”